燕沐风是个大老粗,只知道打打杀杀,字也认得不全。但他对燕风逸却极好,让他读书习字,给他寻医问药,就连这城主府内风水最佳的南院,也给了燕风逸居住。
而如今这座院子,却被重重护卫围了起来,里外都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沈菀十分顺利地混了进来,本以为很快就能见到燕风逸,结果还没靠近屋子呢,两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拦在了她面前。
“把药给我,你可以滚了。”
沈菀嘴角抽搐着,知晓这些人定然就是燕沐风派来保护燕风逸的了。
她压低了声音道:“两位大哥,我不是拂晓,是燕城主派我来救二公子的。”
那两人吓了一大跳,若非理智尚存,只怕都要忍不住大喊出声了。
他们警惕地盯了沈菀好久,在短暂的纠结之后,才沉声道:“你跟我来。”
沈菀随着他们入了阁楼,刚踏进门,屋内浓烈的药味扑鼻而来,还有一阵阵暗含着血腥之气的咳嗽。
燕风逸伏在桌案前,这般暑热的天气里,他还裹着披风。那张脸完全不同于燕沐风的粗犷,反而透着江南公子的精致秀气,眉眼因病容显得有些
清淡,偶尔溢出了几声压抑的低咳,那帕子上都染上了浅浅的血色。
一名侍卫站在他身侧,看着他忍着病痛奋笔疾书,忍不住劝道:“公子,您还是先歇息一会儿吧。”
燕风逸摇着头,忍着喉咙处的腥甜,哑着声音道:“向大哥不知下回什么时候来,我必须尽快把真相告诉他,让他去白虎门找凌大哥帮忙。”
向天笑怕燕风逸担心,根本不敢把白虎门的祸事告诉他,而这些侍卫一直守着燕风逸寸步不离,也几乎隔绝了外面的消息。
只有一点,他可以确定:“常平既然允许向门主来看望公子,想必向门主已经投靠了常平,公子还信他?”
燕风逸笔锋一顿,闷声道:“我不信,可除了他,再无人帮大哥伸冤了。”
燕风逸不傻,常平的那一套说辞根本糊弄不了他。一想到自己的兄长是被常平所害,燕风逸便恨不得将常平碎尸万段。
可他现在拖着病体,什么也做不了。原本孱弱的身子,因为拂晓下的毒而更加虚弱,燕沐风很清楚,常平不会留着自己的命的。
燕风逸现在是活一天少一天,所以他必须赶在自己咽气之前,
赶在向天笑来之前,把常平的罪证都写下来,让向天笑公之于众。
外面响起了敲门声,燕风逸头也不抬,倒是他的侍卫上前去开了门。
不多时,他又匆匆忙忙赶回来禀报,神色凝重。
“公子,有人求见。”
燕风逸茫然地抬眸,他清楚,若是常平或者向天笑他们,不会让他们如此情绪外露。
得了他的允许,沈菀才被带进了屋,但前前后后都有人盯着她,显然是防着她对燕风逸下手。
燕风逸也在打量着眼前这个蒙面女子,眼神中带着警惕和审视。
“你是谁?”
沈菀解了面纱,露出了真容,在燕风逸惊诧的目光下,递过去一枚铜钱。
在看见那枚铜钱之时,燕风逸激动地直接冲了过来,还不慎绊了一下,险些摔下去。
“这……这是……”
他眼眶泛红,颤抖着手从她掌心接过那枚铜钱。
沈菀直接道:“燕公子,你哥没死,他现在就在东月城内,已经联手向天笑,准备找常平报仇。”
一听这话,不止燕风逸,那几名侍卫都是又惊又喜。
“太好了!城主没死!”
“二公子,这下您可以放心了,城主一定会把
东月城夺回去的!”
燕风逸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下,有了短暂的空白。
他回过神来,深呼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敢问姑娘芳名?”
“沈菀。”
“我兄长……我兄长他现在在何处?”
“这个时辰,他应该已经准备和向天笑去找常平对峙,在那之前,我必须先带你离开。”
燕风逸握紧了那枚铜钱,毫不犹豫道:“好。”
但也有侍卫怀疑,“公子,这女子来路不明,您为何这么轻易就相信她?”
燕风逸扯了扯嘴角,“你觉得还有谁会冒着生命危险来骗我?”
再说了,她还带着燕沐风的铜钱,这是只有他们兄弟俩才有的信物和秘密,所以燕风逸对沈菀毫不怀疑。
“燕大哥说城主府内有密道,燕二公子知道在哪儿吧?”
燕风逸点头,那密道就是他设计的,他自然知道。
“只不过那密道的入口就在常平如今所住的院子内,那儿有不少人守着,单凭我们几人,根本不可能闯进去的。”
若只有那些人还好,怕就怕还惊动了城主府内的其他人,到时候别说逃出去了,指不定连小命
都保不住。
沈菀想了想,“我有个办法,就是二公子要吃些苦头。”
沈菀不能久留,怕常平那边会察觉到不对劲,临走之前,她给燕风逸塞了一颗解毒丹。
“不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