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一场宫变,整个皓京陷入了一片寂静沉寂,唯有雨滴拍瓦,声如落珠,蒙蒙云烟将整座城池笼罩。
烛灯如豆,温柔的光映在沈菀的脸颊,泛着红润的光泽,挺翘的鼻子挂着晶莹的水珠,很快被她随手拭去。
沐浴后的墨发还带着湿气,懒懒地披散在肩上,不经意间落在了书案上,墨色的发绕过骨节分明的手指,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缱绻缠绵。
卫辞淡定地勾着她的发丝,从自己的折子上移开,握着笔的手稳如泰山,在纸页上落下遒劲有力的字。
沈菀撑着脑袋趴在他身旁,摆弄着手中的玉牌,纤细柔嫩的手指磨搓着上面的纹路,神色好奇。
“这小东西,真的能让大阙免了十年的关税?”
卫辞蘸了蘸墨,头也不抬地继续书写,淡定道:“此玉佩是皓月先皇的信物,再者当夜易将军也在场,他不会赖账。”
沈菀把玉牌放回盒子,凑过去看,“你在写什么?”
“奏事折,皓月的事,得提前告知皇上。”
沈菀哦了一声,有些无聊,又不想打扰他,便在桌前翻翻找找,想看看有没有话本闲书。
光影随着她的晃动而忽明忽
暗,眼前是半截白嫩的藕臂,带着沐浴后的淡香,温柔而嚣张地撩拨着他的理智。
卫辞深呼吸一口气,将写了一半的折子盖上,笔也搁回了架子上。
沈菀迷茫地看着他,“你写完了?”
“没有。”
“那……”
话未说完,他忽然将她拦腰抱起,按在了软榻之间,眼眸深沉如雾,仿佛要将她吸入其中。
“因为,有比奏折更重要的事。”
沙哑低磁的嗓音仿佛,沈菀张嘴便要问,眼前便覆下了一道阴影,在她水雾迷蒙的眼眸中,轻柔而克制的吻吞没了她的声音。
修长的手指灵巧地挑开勾缠的丝带,轻纱似云雾褪去,露出了一片清凉雪色。
烛灯也格外眷恋这几分春光,轻柔地为莹润的肌肤披上昏黄的晚霞,却有一丝欲说还休、欲盖弥彰的意味。
细软的呜咽声被吞没,一阵天旋地转,她被温柔地按入了柔软的被褥。身上的重量忽然一轻,她茫茫然睁开眼睛,还未来得及喘一口气,很快又被拉入了一场不可言说的游戏。
屋檐下结着蛛网,脆弱的网丝在雨中颤动着,而一只小小的蝶儿在网丝上颤动着。
它扇着翅膀,想逃
离这紧缚和禁锢,好不容易一只翅膀得了自由,另一半却又很快陷了进去。
屋内满地衣裳散落,烛光似乎也羞不忍看,悄然间黯淡了下去。红色的床褥间挣扎着伸出了细白的手,又被大掌按住,就像那只挣脱不了的蝶儿。
一个炙热滚烫的吻落在手臂上,仿佛打下烙印一样,又刻入了自己虔诚的守护与承诺。
这场大雨下了两日方小了一些,京城也渐渐热闹了起来,沉寂了多日的长风楼也迎来了第一位客人。
只是这位客人,似乎有些特殊。
几乎所有人都是严阵以待,尤其是十一和萧七,就差没有直接拔刀了。
楼上那两人还在歇息,月澜勉强做主,招待客人。
“太子……不对,应该唤皇上了。”
看着眼前的宋时卿,月澜笑得并无多少诚意,态度自然也恭敬不到哪里去。
“请坐吧,长风楼没什么好茶,就不拿出来献丑了。”
他们的敌意毫不掩饰地写在了脸上,宋时卿也不意外。
但奇怪的,他并没有任何不适或者尴尬,反倒是这般坦然地敌视,让他有了片刻的放松和喘息。
宋时卿竟也还笑得出来,“诸位似乎不太
欢迎我。”
应沅嗤笑道:“原来您知道呢。”
若不是他现在已经成了皓月皇帝,怕是他连长风楼的门也踏不进来。
而之所以忌惮他的身份,并非是因为怕了他,而是不想影响两国的往来。
宋时卿显然也有此意,故而今日出宫,明知道宋淮的人虎视眈眈,他也没有大张旗鼓地带那么多侍卫,身边只有贺兰晏、雪无霜和阿眠。
“卫辞呢?”
宋时卿开门见山,但他也悄悄地咽下了后半句话,没有去提那个令他在夜里辗转反侧的名字。
月澜:“他有事要忙,皇上有什么事,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宋时卿知道月澜身份不一般,他于沈菀而言亦兄亦友,就连卫辞对他也多有敬重,故而他这句话,倒也不算是托大。
“我想同你们做个交易,帮我解了情蛊。”
月澜眸光一动,看了云景一眼。
云景懒懒地打了个呵欠,“别看我,没好处的事我不干。”
月澜没有立刻给出回答,而是道:“菀菀身上的情蛊已解,皇上体内的情蛊,解不解都没什么影响。”
宋时卿淡淡笑了笑,“话虽如此,但总归不放心。”
月澜转念一想也
是。
如今他都是皇帝了,自然是怕死的。
“这件事我会转告卫辞的,若是他同意,我们便应了。”
宋时卿也没有纠缠,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