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踢踏踏地驶过热闹的长街,沈菀微微掀开了帘子,看着陌生而新奇的各种东西,故作平静的脸上也掩饰不住好奇和兴奋。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跟昨日不同,今日没有阿眠他们盯着,这种自由感让沈菀甚觉轻松愉悦。
卫辞道:“先陪我去取个东西。”
沈菀点头,反正今日有很多时间。
马车停在了铁匠铺子,卫辞率先下来,又伸手把沈菀扶了下来。
她好奇地打量着这铺子,对这墙上悬挂着的各种工具兵器都充满了兴趣。
打铁师傅也认出了卫辞,忙不迭地将他的东西取了出来,那张被熏得通红的脸挂着激动的笑。
“公子可来了,这是您之前让我打的东西,我造了这么多年的兵器,就没见过比这弩箭更精致的。”
三日前卫辞拿着图纸上门,请他造了一把小弩箭。那弩箭的设计甚是巧妙,原本他以为只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小玩具,待造出来后,才发现它的威力也丝毫不逊色。
卫辞掀开盒子,检查了一下弩箭,才让十一付了钱。
沈菀偷偷探出头去,盯着那弩箭的眼眸灼灼发亮,没料到卫辞会把那弩箭递到自己面前。
“戴上
试试?”
沈菀一愣,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给我的?”
卫辞笑意清浅,“准确来说,这本来就是你的。”
沈菀在皇宫内,纵使宋时卿暂时不会伤她,但是这毕竟是在异国他乡,卫辞的手还没办法伸到那么长。
就像今日,若非他及时赶到,凭沈菀的本事,绝对不是那两个暗卫的对手,届时会有什么后果,卫辞真的不敢想象。
小茶摊内,沈菀兴奋地摆弄着手腕上的弓弩,只觉得哪里都好看,哪里都喜欢,完全把前面的卫辞忽视了。
“真没想到,我以前还有这种本事!”
得知这弩箭是自己设计的,沈菀既觉得惊讶,又忍不住遗憾,叹了口气道:“可惜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卫辞温声安抚:“不着急,慢慢来。”
沈菀抬眸看他,“你就不怕我一辈子都想不起来吗?”
“想不起来又有什么关系,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沈菀皱了皱鼻子,“宋时卿也这么说,结果他都是在骗我。”
“我不是宋时卿。”卫辞郑重道,“我永远都不会骗你。”
沈菀盯着他认真的脸,脸颊莫名的有些发热,仓促而心虚地移开实现。
“茶
点来了!”
茶娘子端上了热茶和点心,热情地吆喝了一声,待看见沈菀时,那双含笑的眼眸流露出了一丝惊艳。
“哎哟,这位便是卫公子的夫人吧,夫人一脸福相,看着就是有福之人啊!”
沈菀茫茫然抬眸,一脸疑惑。
茶娘子捂着唇笑道:“这位卫公子昨日来我这儿吃茶,夜间又花高价找我买了荷花酥,说是他娘子喜欢,没想到今日就把夫人带来了。”
沈菀盯着桌上的荷花酥,恍然大悟。
待茶娘子去忙了,沈菀才笑眯眯道:“原来这荷花酥是在这儿买的啊。”
卫辞的心思昭然若揭,哪怕面对沈菀的揶揄,他也没有半点害羞或者不自然,仿佛早就习惯了一样。
“这茶摊虽然简陋,但茶点却做的不错,尝尝。”
桌上摆着荷花酥、水晶饺、杏仁饼……沈菀每样都尝了,出乎意料的,竟然都合她的口味。
卫辞淡淡解释道:“茶娘子是大阙陵州人,做点心的手艺一绝,也是你从前最喜欢的。”
沈菀微微一怔,口中的茶点渐渐淡了味,心里也升起了一股空落落的感觉。
“怎么了?”
察觉她的情绪不对,卫辞紧张地问了一句。
沈菀摇着头,定定地看着他,道:“我以前,一定过得很幸福。”
卫辞记得她的口味,知道她的喜好,不会限制她的自由,不会逼迫她做不愿意做的事,为她涉险,为她跋涉千里,为了她不惜与皓月皇族和贺兰氏对抗……
纵使她都不记得,可是沈菀也能感受得到,卫辞待她的心意不是假的。
然而卫辞却因为她这句话沉默了,强烈的愧疚感和心疼席卷全身。
他的菀菀,他的阿箬,自幼便承受了太多的折磨。卫辞甚至不敢深想,她若没有冒名顶替沈菀来到卫国公府,可能他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与她相遇。
她本该像嫣然和清然她们那样,被捧在手心里长大。她可以养出一身骄纵脾气,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姜武侯府的荣耀,可以不必活得那么累,只需要等着别人的庇护。
可她却把自己活成了坚韧的荆棘,甚至可以为别人遮风挡雨。
长风楼内有多少像瑶琴一样无家可归的可怜人,她在救他们,也是在救过去的自己。
蔓延的思绪被脸颊上的手拉了回来,柔软的指腹轻轻碰了碰自己的眼角,卫辞抬眸,怔怔地看着沈菀。
“你在哭吗?”她小
心翼翼地问。
卫辞轻轻揉了揉泛红的眼眶,冲着她扬唇一笑。
“没有。”他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