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琰不屑一笑,“人命?那些蝼蚁的人命,没了就没了,能为我续命,是他们的荣幸。”
卫辞拳头紧紧攥着,“既如此,那你便给他们偿命去吧!”
话音未落,他一个箭步冲上前,不留情面地要他的命。
姬琰根本不敌,几十招后便败给了卫辞。
他狼狈地倒在地上,而他的两个死士也死在了十一他们剑下,再无人可以救他。
姬琰这才急了,咬紧牙根道:“卫辞,你为何非要与我过不去?盛瑾一个黄毛小儿,无德无能,只要你肯扶持我,我就封你为摄政王,不比卫国公强?”
“若论谋略,盛瑾却是不及你。”卫辞语气沉静,“可他从来不会枉顾人命,尤其是他的子民!”
说不动他,姬琰顿时气血上涌,情绪逐渐癫狂。
“你杀了我又有什么用?你杀了我,豳州城照样救不了!你以为血蛊是什么?很快,整个豳州城都得给我陪葬!”
卫辞忍着一剑刺死他的冲动,“姬琰,你残害亲人,背刺忠于你的士兵,连你的亲生儿子都不放过,你这么做,就不怕众叛亲离吗?”
“大丈夫成事不拘小节,若如卫大人这般优柔寡断,我都不知道死
多少次了。”
姬琰盯着他,忽然笑出了声,“不过话说回来,我儿如兰,是被灵善郡主救走的吧?这世间也就卫大人能忍受自己的夫人与男子如此亲近,实在是令我佩服。”
卫辞冷眼看着他,“送姬将军上路!”
他转身离开,没有理会姬琰的话,被人无视的姬琰立马就沉了脸色,冲着他的背影嘶喊着。
“卫辞,你就是一个废物!懦夫!你杀了我又如何?豳州城救不了,沈菀也得死!你为了一点虚名,把自己的妻儿兄弟都搭进去,你将是大阙的罪人,千古罪人!”
卫辞翻身上马,亲眼看见那把利剑贯穿姬琰的心脏,他浑身颤抖着,那双阴鸷的眼眸盯着他,溢出鲜血的嘴角却缓缓勾起一抹狰狞的笑。
“卫辞,我输了,你……也没赢……”
七月烈阳,他倒在荒芜的沙路上,这位手上沾满了鲜血的大将军,最后还是悄无声息地死在了荒野。
卫辞收回了视线,命十一他们善后,便迅速挥着马鞭,赶回豳州。
风声在耳畔呼啸而过,卫辞的心也随着马儿的颠簸忽上忽下。
他控制不住地去想姬琰生前所说的话,担忧,不安,急切,带着一
丝意味不明的焦虑,在他脑海中缠成了一团无解的线。
同一时间,豳州城内。
病情大部分都得到了控制,沈菀也没有放松,仍然跟着众位大夫穿梭在伤员之中。
那些西南兵自是认得沈菀的,他们当中还有不少人是当初在司马府内与她交过手的。
沈菀似乎不记得他们,但是他们却忘不了,当初他们对沈菀刀剑相向,如今沈菀却为他们奔波救治,那一张张苍白的脸上浮现了愧疚,甚至连她都不敢抬头看一眼。
沈菀没有察觉到他们的情绪,她负责包扎伤口,动作又快又利落,连一旁的老大夫都赞不绝口。
“灵善郡主这么熟练的手法,莫不是从前经常帮卫大人包扎?”
沈菀只是笑了笑,没有多做解释,心里却在想着另一件事。
治疗血蛊所用的药材并不昂贵稀罕,但是却需要极大的量。如今豳州城内有这么多人中招,都等着用药,她只怕豳州城的储量撑不了几日。
沈菀专心想着事,身后却忽然传来了一声小小的惊呼。
她偏头看着那个甩着手的大夫,关切问道:“于大夫怎么了?”
姓于的大夫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方才指尖传来了
一阵刺痛,但是细看之下又没有伤口。
他满不在乎道:“没什么,手抽筋了一下。”
沈菀点头,再次嘱咐道:“蛊虫十分危险,诸位大夫在处理伤口的时候,千万要记得尽量不要去碰到伤口,也不要伤到自己。”
众人连声称是,沈菀这才放下心。
但还是出事了。
当天晚上,沈菀正在安排人手去覃州运送药材,楼下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哗,紧接着便有人急匆匆上了楼,敲响了沈菀的房门。
“郡主,不好了!”
于大夫中蛊了。
沈菀下楼时,已经有其他大夫在救他,毕竟现在这种情况,救一个大夫,相当于救十几条人命。
只是大夫们检查的结果对他们却十分不利。
“于大夫身上没有受伤,他今日喝的水,吃的饭,都是与我们一样的,没道理他出事了我们没事。”
这也意味着,于大夫所中的蛊毒,既有可能是被他所医治的伤员传染的!
这个猜测让在场众人都变了脸色,甚至有不少大夫已经生了退却之心。
他们不眠不休地治病救人,已是医者仁心,但若说这还有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的风险,一个个的都开始犹豫了……
见他们
都躁动不安,欲言又止,沈菀也很清楚这是人之常情。
她可以逼着他们留下,但是这绝对不是一个好主意,甚至还有可能让局面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