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住手!”
就在此时,一群官兵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为首的沈菀看见被打得狼狈不堪的姜弋和晕过去的卫嫣然,顿时火冒三丈。
民不与官斗,一瞧见这架势,那些原本凶狠非常的打手立刻就怂了,一个个扔了棍棒,缩着脖子不敢出声。
那老鸨吓得两眼发黑,看见沈菀把姜弋扶了起来,这才知道自己踢到铁板了。
姜弋满身不见血的伤,脸上也有多处淤青,却始终护着怀中的卫嫣然,不让她受到半点伤害。
沈菀拳头紧握,抬眸看向卫辞,后者微微颔首,表示他会处理。
“把天仙楼封了,涉事人等,全都带回官衙!”
卫辞留下来处理麻烦,沈菀速速带他们回去,并连夜把月澜从皇宫捞了出来,给卫嫣然瞧瞧。
所幸卫嫣然只是中了迷药,体力不支而又惊吓过度,这才晕了过去。
相比之下,姜弋身上的伤重多了,一道道棍棒击打的痕迹,深紫的淤青触目惊心。
他却像是不知疼痛一样,一边任由沈菀给他上药,一边还眼巴巴地盯着卫嫣然。
卫嫣然做了一场噩梦。
梦里她被困在那间厢房里,一张张看不清的狰狞的脸在向着自己靠近
,无论她怎么逃跑,始终逃不出去。
“不要……不要过来……”
她恐惧地呢喃着,双手挥舞着,想要甩开那些鬼影,浑身颤抖不停。
“嫣然!”
一只温厚的手握住了她,熟悉而又令人安心的声音回荡在耳畔,驱散了梦里的魑魅魍魉。
卫嫣然睫毛轻颤,缓缓睁开双眼,待雾气退散后,是姜弋那张遍布着青紫的脸。
有些滑稽,但是从来没有这么一刻,卫嫣然那么想见他。
“嫣然?”
见卫嫣然神色怔愣,姜弋还以为她失了魂,慌慌张张就要去找月澜。
没想到却卫嫣然却拽住了他,紧紧地将他抱住,趴在他肩上呜咽着哭了出来。
姜弋浑身僵硬,当即的反应便是把她拉出来,紧张道:“嫣然,你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那群混蛋是不是打你了?我找他们算账去!”
他风风火火地又想冲出去,脑筋直得让卫嫣然都有些哭笑不得。
“姜世子。”她叫住他,红着眼眶,嘴角却又带着笑,“你什么时候回塞北?可以带上我吗?”
姜弋呆住了。
他再傻也知道她的话是什么意思,正是因此,他才有些不敢相信。
“嫣然,你……”
“我答应你的求亲了。”卫嫣然冲着他热烈地笑着,“所以,你什么时候再来提亲?”
曾经程砚书就像乌云一样笼罩着她,她失去了笑容,失去了自信,失去了对这个世界的热忱。
姜弋的出现,就像一缕光照进她的生活,可她在反复试探之中,还是退却了。
她怕自己成为他的拖累,怕自己重蹈覆辙,也怕这一场付出,换来的又是背叛和折磨。
可是她却忘了,姜弋不是程砚书。
他用最大的耐心等她,哪怕被她多次拒绝,也不曾恶言相向,只是默默地站在她身后,等着她回头。
从前卫嫣然眼里只有眼前的阴霾,但是昨夜,她终于看见了属于她的光。
如果他都能为了自己付出性命,她又为何不敢以残生赌一个未来?
窗外,凉风渐起,沈菀轻轻慢慢地收回脚步,顺便拦住了卫辞和月澜等人。
“嫣然姐姐醒了,她已经没事了。”沈菀欣慰地喟叹,“不过,可能又要有喜事发生了。”
几人相视一眼,倒也挺为姜弋高兴。
暖阁内,青竹送来了新雪煮茶,袅袅茶香顺着风飘了出去,轩窗外的红梅正傲然盛放。
月澜抿了口茶,这才说起了正
事。
“皇上的身体不容乐观,他虽然中毒的剂量不大,但是美人面已经渗透到他的四肢百骸,如今我也只是勉强用相克的药物扛着。但长此以往,他还是会日渐衰败,就像当年的建康帝一样。”
美人面不是一击毙命,而是让自己一点点地感受生命的消逝,身体的老化。尤其盛瑾正值年华,那种无力站立,甚至是连呼吸都变得格外困难的感觉,会给他带来更大的心理折磨。
无声的沉默在室内流淌着,卫辞转着玉扳指,语气平稳:“皇上中毒的消息尚未外传,如今正值休沐,还可掩饰。一旦开朝,以他的身体,根本瞒不过那些大臣的。”
沈菀皱着眉,“没有办法调配出美人面的解药吗?”
月澜摇头,“至少以我现在的本事,不能。”
气氛顿时更加僵凝了。
盛瑾是新帝,本来根基就不稳,再者他又没有子嗣,还有一个姬家虎视眈眈。
若是传出盛瑾命不久矣的消息,只怕姬家及姬家一流都会蠢蠢欲动,太平了不过半载的大阙,怕是又要烽火四起。
月澜低垂着眉眼,看着窗外的红梅,又几次偏眸看向了沈菀,欲言又止。
沈菀捕捉到他的
异样,眨了眨眼,“你想说什么?”
月澜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