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贵妃惊了一下,不明白盛瑜为何会忽然在晚上的场合出风头,毕竟这可是姜明渊的庆功宴,他们楚氏一族难道不该夹着尾巴吗?
盛瑜仿佛没看见楚贵妃拼命朝他使眼色,也没有看见周围那些满含深意的眼神,镇定自若,泰然处之,稳如泰山。
建康帝收敛了几分笑意,“言阑想说什么?”
盛瑜瞥了沈菀一眼,也就是那一眼,令沈菀浑身汗毛倒立。
她想起了夜宴之前他说的话:“你说,我要是向父皇求娶你,他会不会答应?”
沈菀猛地站起身来,巨大的声响惊动了在场众人。
建康帝问:“灵善还有何事?”
面对一众疑惑的目光,以及盛瑜那胜券在握的笑容,沈菀牙一咬,仿佛下了决心一样。
“方才皇上不是问我,救卫辞还有什么原因吗?”
她抬着头,一字一句道:“我怀孕了,孩子是卫辞的。”
一声闷雷在宴厅内炸开,所有人皆是瞠目结舌。
盛瑾差点没跳起来,姜弋的脸更是阴沉如墨。
至于盛瑜,笑容一点点地消失,仿佛全都被吸入了深不见底的漩涡。
沈菀几乎被一路训着回家的,周围的窃窃私语声令她不
敢坦白,唯恐被人抓住了小辫子。
但至少甩掉盛瑜了,他要是还有点脑子,就不会强行求娶,而建康帝也不会允许她入皇室。
出宫之前,盛瑜从她身旁走过,阴恻恻地留下了一句话。
“你最好真的怀孕了……”
待回到了侯府,沈菀站在姜明渊和姜弋面前,顶着他们充满怒火的目光,将事情的原委缓缓道来。
得知这是一场谎言,两人先是松了口气,随即又皱紧了眉头。
姜弋一脸不赞同,“盛瑜欺负你,你为何不早点告诉我?”
“那不是时机不对嘛,再说了,我自己能处理好。”
姜弋哼了一声,“你所谓的处理,就是用一个谎言来抵挡,把自己的名声和婚事全都赔进去了,岂不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
眼瞅着他们俩就要斗起嘴来了,姜明渊出声缓和了一下气氛。
“阿箬,我知道你习惯了自己处理,但是别忘了你背后还有我们。就算你今夜当众拒婚,皇上也不会对你怎么样,只要有我在,你便是闯下再大的祸,姜氏一族都能给你兜底。”
沈菀没想到姜明渊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顿时觉得有些羞愧。
她确实习惯
了独立,自幼的经历告诉她,这世上除了自己没有人靠得住,这种根深蒂固的观念,也让她在遇到困难之时,第一时间想的不是找人帮忙,而是自己解决。
姜弋抬手弹了她额头一下,没好气道:“行了,赶紧去休息吧,二皇子那边交给我们就是。”
若盛瑜真的盯上了沈菀,绝对不会就此罢手的。
沈菀也累了,回房一躺下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之中,隐约察觉身侧有人,她猛然惊出了一身冷汗,刚想叫人,忽然有人捂住了她的嘴。
“菀菀,是我。”
那轻微颤抖的声音让沈菀跳到嗓子眼的心落回了原地,借着昏暗的月色,她瞪大了双眸看着近在咫尺之人,抬手气愤地拍在他的肩膀上。
“卫辞,你又吓我!”
卫辞放开她,又抓着她的手小心地揉捏着,柔和的眼神中透着一丝小心翼翼。
“是我不好,我只是……太想你了……”
他的目光情不自禁地往下游移,落在她的小腹,黑沉沉的眼眸中压抑着激动与狂喜,以及一丝微妙的慌乱无措。
夜色太黑,沈菀没察觉到他的异常,意识到什么,她又满脸惊喜道:“皇上放你出来了?
”
卫辞应了一声,眼角眉梢尽是笑意,冰凉的唇贴着她的手背,嗓音低沉暗哑。
“还得多谢菀菀替我求情。”
沈菀立马得意起来,“我以后可就是你的救命恩人了。”
卫辞失笑,俯身亲了亲她的脸颊,温柔地道了一声“好”。
大概是身侧有个暖炉,沈菀一夜好眠,浑然不知卫辞盯着她的小腹,目光幽沉得如同对待一个棘手的案件,整整一夜未睡。
沈菀第二日醒来,卫辞已经不在了,桌上倒是已经摆好了她爱吃的早饭。
姜弋在外面骂骂咧咧,叫嚣着要给武侯府加几道机关,防止有人再次偷偷摸摸地在夜半潜伏进来。
沈菀自是知道他再骂谁,窃笑两声,迅速塞了几口早饭。
青竹又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进来,沈菀满头雾水,“这是什么?”
青竹道:“这是月巫医送来的,说是巫族最常用的养胎药,保管把小姐腹中的孩子养得壮壮的。”
沈菀嘴角一抽。
以免消息泄露出去,除了姜明渊和姜弋,还没有人知道她假怀孕。
她摆摆手,“我身子壮得很,不喝。”
说着,也不管青竹在后面叫她,一溜烟就跑了。
姜弋堵
在了门口,环着胸,黑着一张脸质问:“你去哪儿?”
沈菀脚步一刹,没好气道:“我出去逛逛,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