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说出口,姜稚渔就后悔了,因为他看见了裴云渡脸上一闪而过的狂风骤雨,阴沉沉得犹如天崩地裂。
然而也只是瞬间,裴云渡又恢复了惯常的笑意,只是这份笑中,又添了些许意味不明的东西。
“乖,她是姜明渊的女儿,拿她和姜明渊做交易,岂不美哉?”
姜稚渔也冷静了下来,僵笑着道:“是稚渔糊涂了。”
裴云渡很满意她的识趣。
他拦住了欲上前的侍卫,准备把沈菀带起来,眼前忽然一道银光闪过,哪怕他迅速地向后躲避,那尖锐的簪子还是在他脸颊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裴云渡微微一愣,伸手触摸了一下脸上渗出的血迹,双眸那一瞬间沉了下来,仿佛正在酝酿着一场暴风雪。
再看看面前已经苏醒的沈菀,薄唇微微勾起一抹讥嘲。
“什么时候醒的?”
沈菀紧握着滴着血的簪子,另一只手不着痕迹地去摸别在身后的匕首。
“姜稚渔冲进来的时候。”她冷冷道。
姜稚渔立马就炸了,“殿下,这个女人诡计多端,千万不能留着她的性命,她会害了我们的!”
此时的裴云渡不会想到,将来的某一天,姜稚渔会一语成谶。
而此刻,
面对着明明虚弱至极,却还强撑着一口气的沈菀,裴云渡心里涌起了强烈的征服欲。
“真不愧是姜明渊的女儿。”
他慢条斯理地擦着脸颊的血,微微刺痛令他笑意一凝,语气也越发散漫冷厉。
“只可惜,今日你是插翅也难飞了。”
阿黎突然撞开了钳制他的侍卫,握着那支削尖的木箭刺入对方的腹部,冲着沈菀大喊:“菀姐姐快走!”
“走?”
裴云渡冷笑,“你以为她能走到哪儿去?”
他一声令下,让人先弄死碍事的阿黎,在那大刀欲落下之时,沈菀冷喝出声。
“住手!”
裴云渡转过头,便看见她握着匕首抵着自己的脖子,细白的脖颈上已经渗出点点血迹。
“放了他,我就跟你们走。”
裴云渡目光倨傲,“我杀了你,你照样逃不了我的手掌心。”
“你无非就是想拿我威胁我爹,一个活人和一具尸体,哪个更有价值,不用我告诉你吧?”
姜稚渔一看还有这种好机会,急忙蛊惑裴云渡道:“殿下!可千万别信了她的鬼话,快杀了她!”
一边是沈菀的威胁,一边是姜稚渔的催促。
裴云渡夹在中间,短暂的沉默后,他淡淡一笑。
“
放了那小子。”他懒懒道,“这样,姜姑娘可以乖乖跟我走了吧?”
“菀姐姐!”
阿黎还想反抗,被沈菀的眼神制止。
她放下匕首,浑身仿佛卸了力一样,任由裴云渡将她拽了起来。
柔软纤细的手腕被握在干燥温热的掌心,一个厌恶无比,一个却饶有深意。
姜稚渔见不惯裴云渡与沈菀接触,主动上前搀扶着她,在裴云渡看不见的地方,狠狠地掐着沈菀的手臂。
另一边,卫辞费了些力气解决了那两匹狼后,很快就找到了治疗伤寒的草药。
只是在他往回赶的路上,遭到了平沙国士兵的伏击。他迅速将对方击杀,带着一身血腥味回到木屋,却是晚了一步。
满屋狼藉,沈菀不见踪影,而阿黎浑身是血地倒在地上,生死不明。
沈菀被裴云渡他们带出去后,昏昏沉沉的没了意识,等她再次醒来,已然身置敌营。
姜稚渔环着胸坐在她面前,面容高傲冰冷,沈菀毫不怀疑,若非旁边有人看着,姜稚渔绝对会杀了她。
“醒了?命还真是大啊。”姜稚渔出言讥讽,“要么说祸害遗千年,像你这种扫把星,也难怪会克死你爹娘。”
沈菀浑身乏力,稍稍抬
起的眼眸中却杀气凛凛。
“姜稚渔,你可还记得你姓什么?”
仿佛被踩了痛脚一样,她蓦然站起,面容愤怒狰狞。
“沈菀,你闭嘴!要不是你,我现在还是姜家尊贵的千金,何至于沦落到如今的地步?”
沈菀瞥了一眼她身后的人,“看来你过得很不好啊。”
“废话!你来为奴为婢试试?”
沈菀轻笑一声,懒懒道:“二殿下,听到了吗?我这位义姐很嫌弃你呢。”
姜稚渔背脊一凉,蓦然转头,便看见了似笑非笑的裴云渡。
“殿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她,是她套我的话……”
“要是你心里不怎么想,我怎么套得出来呢?”
“你闭嘴!”
姜稚渔扭头面目狰狞地瞪着她,想跟裴云渡解释,后者却神色平静,看不出有半点怒气。
“你先出去吧,我有事跟这位姜姑娘谈谈。”
“殿下,我……”
裴云渡一个眼神扫过来,明明不含一丝怒火或压迫,却让姜稚渔有口难言,只能讪讪地闭嘴,忐忑不安地离开了。
沈菀轻笑一声,“能让姜稚渔对你死心塌地,二殿下也算有本事。”
姜稚渔何等骄傲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