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之下,那双眸子锐利如锋,转瞬间又化作了万众柔情,恍若塞北冰池初融,春水涌动,瞬间迷了裴云齐的双眼。
明明她们穿着一样的舞裙,戴着一样的面具,他甚至看不见沈菀的脸,但视线莫名地凝在了她身上。
那充满了塞外异域风情的胡舞,她跳起来略显生疏,却正是在这股生疏之中,无意间透漏着一丝纯情与妩媚,轻而易举地勾人夺魄。
郑义看着渐入痴迷的裴云齐,手捻着胡须,遮住了唇角的笑意。
他偏头朝管家吩咐几句,后者看了沈菀一眼,点了点头,在一舞结束之后,与舞姬们一同退了出去。
沈菀跟着所有的舞姬来到了偏房,一群人叽喳闲谈,言语激动。
“你们可看见了?方才那席间的男子,好像不是大阙人。”
“管他是什么人,能成为郑大人的座上宾,肯定是位贵人,也不知道他会点谁,我总觉得方才他一直在看我。”
“胡说!他看的明明是我!”
几人争吵起来,直到管家来了才罢休,一个个悄然无声,又心跳如雷,等待着一个飞上枝头的机会。
管家巡视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沈菀身上,直接
把她带了出去。
其他人皆是一愣,有人愤愤不平,有人提出了疑虑。
“那人是谁?”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言以答。
沈菀跟着管家来到了一间厢房,佯装羞涩地听他嘱咐,待人都走了,才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这就是一间普通的屋子,不过屋内却陈设了不少异族物品,显然是有意布置的,这也让沈菀更加肯定,那名男子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趁着他还没回来,沈菀迅速在屋内翻了一圈,找出了裴云齐的行囊。
看着那枚令牌上刻的“裴”字,沈菀眉头紧皱,若她没有记错,平沙国皇室好像就是姓裴。
将令牌放回原位,沈菀又找到了一些信件,这些信都被拆过了,里面全都是寻常的问候,其中一封比较特别,是引荐信,大概就是把裴云齐引荐给郑义,才有了今晚的夜宴。
最重要的是,这封信是用大阙语写成。
沈菀捏着纸张的手一再用力,目光冷厉如冰。
大阙与平沙战况激烈,但却有人在背后和平沙国人往来,甚至为其与大阙官员牵线搭桥,实在是用心险恶。
沈菀试图从信上找到写信之人的信息,但是却一无所获,想
来对方十分谨慎,而且在朝地位绝对不低,否则不可能有这本事。
她思索了一圈,也找不到任何的怀疑对象,忽闻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她匆忙将东西塞回去,唯有那封引荐信被她揣入怀中。
门被撞开,醉醺醺的裴云齐走了进来,看着如惊兔般的沈菀,唇角勾起了一抹饶有深意的笑。
“过来!”
倨傲的语气,仿佛在召唤蝼蚁,那张称得上是英俊的脸,却透着令人恶寒的邪佞。
沈菀后退着,满眼警惕。
“平沙国人?”
裴云齐一愣,脸上的酒气立刻散去,取而代之的一股阴鸷的狠意。
“你怎么知道?”
沈菀的目光从他额角地血刃印记擦过,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大人的眼睛,可与我们的不同。”
裴云齐扯了扯嘴角,眼里的警惕却未消退。
“你真的是舞姬?”
“难道大人不是因为欣赏我的舞姿,才招我过来的吗?”
就她那拙劣的胡舞吗?
裴云齐讥笑一声,再抬眸时,脸色乍然一厉,腰间的短剑蓦然出鞘,与此同时,一把闪着银光的利剑正对着自己的脖颈。
裴云齐眸色一沉,看着拿着剑指着自己的沈菀,眼里
除却愤怒,便只剩下讥诮。
“是谁派你来的?郑义,还是我弟弟?”
沈菀眉头微不可见地一挑,十分嚣张地放话:“死人不配知道。”
裴云齐彻底被惹怒,他自幼在关外纵横,不知打败了多少勇士,如今被一个小小女子拿着剑指着,无异于是把他的脸往地上踩。
不过裴云齐也没有把沈菀放在眼里,甚至升起了强烈的征服之意,放诞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眉眼间眯着锋利的寒芒。
只是瞬间,他突然出剑,而没想到的是,沈菀竟也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出反应,反手挡住那把短剑,两剑相击,刺耳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
裴云齐身手不凡,且力大无穷,不过过了十招,沈菀的手臂上便已被划了一道。
鲜红的血顺着细白的手臂滴落下来,透着一股妖异的美,也激起了裴云齐心里的邪恶,眼里涌动着诡谲兴奋的暗流,他犹如猫逗老鼠一般,将她玩弄于股掌之中,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反抗挣扎,却始终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见沈菀力气耗尽,裴云齐勾着唇,准备享受自己的猎物,却在靠近的那一刻,眼前闪过一道利光,同时心口传来了一
阵凉意。
他低头一看,一把匕首插在自己的胸口,那股冰凉的感觉穿透了整个身体,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痛感。
他甚至来不及发声,那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