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从前,也许沈菀就答应了。
什么权利,什么富贵,没什么比小命更重要。
可是此刻,一条生路摆在自己面前,沈菀却想也不想地拒绝了。
她明明那么脆弱,那么弱小,明明小命都被人捏在手里,却还敢仰着头,高傲得像只孔雀一样,仿佛盛瑜在她眼里,不过是无关紧要的蝼蚁。
“二皇子别是忘了,我姓姜,我爹娘是征战塞北的大将军,我兄长亦是功勋累累的少年战神,纵使我不曾在他们身边长大,但我骨子里也留着姜家的血……”
看着盛瑜渐渐阴沉下去的脸色,沈菀丝毫不收敛,反而语气越发尖锐。
“所以,让我像蝼蚁一样跪在你面前,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嘭!”
劲瘦有力的一拳砸在了牢门上,盛瑜目光阴冷。
“沈菀,你会后悔的!”
他丢下这句话,转身之时,当即让人撤了牢房内所有的物件,没有被褥,没有烛台,甚至连吃食也被一再克扣。
沈菀知道,盛瑜这是要逼她低头,可她偏偏不如他的意!
曾经她不知何为忠奸,只知小命要紧,纵使曲意逢迎,步步算计,她也甘之如饴。
可现在
,她不愿意了。
盛瑜一直在等着沈菀低头,却迟迟收不到牢房那边传来的消息,胸口的怒火并没有随着时间而冷却,反而越烧越旺,旺到他恨不得直接杀向牢房,拿着刀架在她的脖子上,逼着她向自己屈服。
可盛瑜也知道,这样就没意思了。
他就是要折了她的傲骨,把她所谓的骄傲踩在脚下,他要让她主动臣服,看着她明明不情不愿,却还得向他讨好卖乖。
盛瑜耐住了性子,暂且将沈菀搁置一旁,先专心对付东宫。
然而他却不知,也正是因为他的自负,给了沈菀出逃的机会。
饭食从一日三餐变成一日两餐,到最后干脆直接给硬邦邦的馒头和冷水,沈菀也能面不改色地咽下去。
这点苦对她来说不算什么,比起这些,她更难以忍受的是日夜不停的焦灼。
她收不到外面半点消息,不知道姜明渊此刻如何,更不知姜弋是否还活着,连自己的命运也被人捏在手里。
何谓皇权,这是她第一次深有体会。
望着天窗上的那轮圆月,原来已至中秋,不知塞北的月色,是否也如京城这般苍冷。
“嘭!”
一道细微的锁链撞击
声提起了沈菀的警惕,她手里握着一盏藏起来的小烛台,紧盯着黑暗的甬道,一阵急促而轻快的脚步声接近,那人走至跟前,才拉下了脸上的黑巾。
沈菀大惊,压着气声低喊,“申屠祁!”
申屠祁劈开了牢门,瞧着这简陋的牢房,还有桌上那些又黑又硬的馒头,气得浑身炸毛。
“他们就给你吃这个?”
沈菀直接忽略他的话,急切道:“这里是地牢,你怎么进来的?”
“当然是有我帮忙啊。”
一道幽幽的声音传来,温聿靠在牢门上,懒洋洋道:“喂,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申屠祁即刻拉着她离开,沈菀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拒绝。
三人在狭窄的甬道内狂奔,夜间的风吹散牢房湿冷发霉的气息,前方的光亮才让沈菀有一种活着的感觉。
温聿的声音在身侧响起,没了往日的吊儿郎当,轻松的语气中不难听出一丝沉稳。
“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有人会护送你们出城,离开之后你们就马不停蹄地朝南走,千万不要回京。”
沈菀心中一紧,“发生何事了?”
短暂的沉默后,温聿道:“楚氏上书清皇上下旨,将你斩
首示众,以平民愤。”
一股寒气自脚底涌起,沈菀如僵硬的木偶一样被申屠祁牵着,甚至连怎么出牢房的都不知道。
大理寺外的小巷内,一辆马车正焦灼地等着,直到看见他们出来了,那车上之人才赶紧上前。
申屠祁把沈菀塞入马车内,一只手赶忙扶住了她,沈菀一抬眸,意外地看见了林奕。
温聿道:“林奕会护送你们出城,到时候我会派人假扮成你们往北走,千万记住,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在事情没有明了之前,不要回来!”
温聿目送着马车驶入夜色,阵阵寒风吹得他心间凉透。
他回头看着幽沉冷暗的大理寺,忽然笑了笑,释然之中又带着一丝苦恼。
“唉,得好好想想,请罪的折子要怎么写了。”
“卫子书,你可欠我一个大人情咯……”
一声幽叹,很快被紧急的铜锣声敲散。
皇城夜闭城门,他们无法出城,林奕便带着他们前往渡口,一叶小舟已久候多时。
“小姐!”
舟上的青竹看见沈菀,便激动地向她跑来,主仆二人紧紧相拥,都在确认彼此是否安然无恙。
“青竹,你怎么在这儿?我不是让你去
找嫣然姐姐吗?”
青竹哭着道:“小姐遭难,奴婢怎么能离开小姐?”
林奕:“先别说了,你们赶紧走,等过了京城的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