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仿佛有大门被踹开的声音,一阵暴躁的骂声如震雷轰鸣。
“真行啊卫辞,你明知道自己得了瘟疫,你不死远点,竟然还把她也拖下水!”
“她得过天花是没错,可谁告诉你,她得过瘟疫了?且不说陵州富庶繁华,久无疫病,你觉得我会让她有机会染上疫病吗?”
“我告诉你,她要是死在这儿,老子拼了整个无殇阁,也要拉你陪葬!”
吵!
沈菀皱着眉头,被玉无殇吵得头疼得不行。
她好想张口让他闭嘴,可是身上就像是压着一块巨石,让她喘不过气,也说不了话,甚至连动一下都十分艰难。
她只听到有人在吵架,有人在劝架,甚至有人已经拔了刀,吵吵嚷嚷,最后又突然归于平静。
沈菀很累,她隐约睡了很久,却感觉怎么也睡不够,身畔有人一直在絮絮叨叨,听不真切,沈菀嫌吵,一巴掌拍了过去,却换来了一个迫切的环抱。
浑浑噩噩过了几日,她迷迷糊糊醒来,便感觉自己像置身在火炉之内,睁眼一看,才发现自己被棉被裹得严严实实。
沈菀掀开被子,疯狂地喘着气,浑身绵软无力,嗓子又干得厉害,几
乎发不出声。
她只得费力地下床穿鞋,扶着墙出去找水喝,刚踏出房门,就碰上了端着药回来的卫辞。
两人相视一眼,皆是一惊。
沈菀看着步履仓惶地朝他大步冲来的卫辞,怔怔道:“我这是睡了多久了?你怎么这么老了?”
卫辞满腹的话就这么被堵在了嘴边。
屋内,沈菀喝着药,看着在镜子前剃须修容的卫辞,想起他方才的颓废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卫辞黑着脸走来,“很好笑?”
沈菀止住笑意,双眸却仍是亮晶晶的。
“小舅舅这几日一直在陪我?”
提起此事,卫辞的脸色更阴沉了。
“你根本就没有得过疫病,为何骗我?”
沈菀不以为然,“要是不骗你,你肯定不让我留下,到时候你死了都没人帮你收尸。”
卫辞目光幽深地盯着她,却道:“沈菀,我不希望有下一次。”
不管他是死是活,他都希望她能好好活着。
沈菀敷衍地应着,又转移了话题。
“我这是睡了多久了?”
“七日。”
她大惊失色,“这么久?那湫水县……”
“雨已经停了,工匠门在挖渠引水。”
说到此处,卫辞忍不住看向她,
似乎是没想到,她连山势地形都有涉猎。
如今细细想来,卫辞都有些忘了,初见的沈菀是什么模样。
她一直在成长,不管是被逼的,还是自己主动的,仿佛没有什么能阻挡她的步伐。
得知湫水县没事,西河县的疫病也得到了控制,沈菀才松了口气。
此次的疫病并不严重,还是归功于卫辞控制及时,而且命人连夜送来了药材,如今西河县内的病人逐日减少,雨过天晴,江州也正在快马加鞭地重建。
沈菀又被逼着歇了两日,不知灌了多少汤药,最后实在忍不了,趁着卫辞不在溜了出去。
结果刚出院子就被人拎住了领子,一回头便见玉无殇阴恻恻地盯着她。
“可算让老子逮到你了!”
沈菀被吓了一跳,挠了他一爪子又立马跳开。
注意到他的黑眼圈,她面露惊诧,脱口而出道:“你肾虚了?”
玉无殇的脸色蹭的一黑,按着她的脖子恶狠狠道:“我虚不虚,你要不要试试?”
没良心的死女人,为了救卫辞连命都不要了。而卫辞那个疯子,不惜派人把守着这座院子,不许他进去,玉无殇一连十日没睡好觉,就怕她死在了里边,
差点没跟卫辞打起来。
沈菀打不过玉无殇,只能装虚弱晕倒,待他紧张地松手后又马上站直了,拉开了二人的距离。
“玉阁主虚不虚的,跟我没什么关系,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溜了,玉无殇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她的脑袋给拧了。
想想又觉得舍不得,最后也只能咽下这口气,认命地跟上去。
沈菀本来只是想来看看湫水县如何,却没料到她一出现,外面的百姓便如见了活菩萨一样,热切地朝她涌来。
萧七和申屠祁挡在前面,甚至连十一他们都出动了,险些没拦住这些疯狂的百姓。
沈菀连忙出声喊道:“大家静一静,别再往前挤了!”
人群当真渐渐静了下来,而站在前面的一名老婆婆激动道:“灵善郡主就是活菩萨啊,是你救了湫水县,要不是你,我的房子都要保不住了。”
又有一名庄稼汉附和:“没错!您找的那条水渠,真的是救了我们全家老小的命!我那些庄稼差点就都被淹死了。”
这群朴素的农户说不出漂亮话,只知道沈菀给他们带来的银子和食物,带来了药材和希望,热情地想把怀里
的东西塞给她。
沈菀盛情难却,只能让萧七他们一一取下,先登记在册,稍后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