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七,月华皎明。
城中灯海漫漫,流光溢彩,街头巷尾尽是夜游的少年少女,一张张灿烂的笑颜,织成了京城的繁华荣景。
青竹揣着雀跃的心情,一副得意满满的语气。
“我就说嘛,只要小姐出马,四爷肯定会答应小姐出来玩的。”
沈菀却黑着脸,想起那日卫辞在书房的禽兽行径,顿时感觉右手又隐隐作痛。
如今卫辞是越发不做人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也敢放肆,再折腾下去,他还没虚,她小命就先没了。
只是青竹瞥了一眼身后跟煞星一样跟着她们的十一,又满脸纳闷。
“不过,四爷去了何处?怎么是这冰坨子跟着我们?”
沈菀张嘴正欲解释,却听十一冷酷道:“四爷公务缠身,晚些时候过来,命我来保护表小姐。”
他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我不是冰坨子。”
青竹冲着他吐了吐舌头,挽着沈菀的手,在热闹的街道逛得不亦乐乎。
沈菀悄悄拽了拽青竹的袖子,压低声音道:“那封信给姜稚渔了吗?”
青竹点了点头,又疑惑道:“小姐今日不是要与四爷游玩吗?又约姜姑娘做什么?”
沈菀含糊地糊弄一句,光影明灭间
,那双清凌凌的眸子闪烁着狡黠的光。
若不出意外,今夜,她便能从卫辞那里脱身了。
小狐狸正摩拳擦掌地挖陷阱,却不知自己已经被恶狼盯上。
飞雪居上,玉无殇死死地盯着人群中的沈菀,手中的那支玉兰簪被他捏得粉碎。
原来如此!
原来,兰音就是沈菀,沈菀就是兰音!
那日长街惊马,他便察觉她有几分熟悉,只是听盛瑜提起她的身份,故而没有深想。
齐州花灯节相遇,他翻遍了整座城池,都找不到她的身影,却不想她已经跟着卫辞回到京城。
想起卫辞,玉无殇眼里的怒火更盛。
“这玉石乃天宝坊所有,甚是珍稀,价格更是昂贵。只有卫国公府四爷,就是那位大理寺卿,几个月前曾买过一块原料。”
丛寒的话犹在耳侧,玉无殇不由得冷笑一声。
难怪他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原来,背后护着兰音的人,是卫辞。
就好像自己私藏的珍宝被人偷了,玉无殇现在只想把卫辞剁成肉泥。
不过他现在,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要做。
卫辞忙完已至戌时,他按照约定赶来芙蓉桥旁,四下却看不到沈菀的身影。
正打算遣人去找找,身
后忽然传来了一声急切的呼救。
“救命啊!”
“小美人儿,你跑什么?哥哥带你去乐呵乐呵……”
“你们这群刁民,还不赶紧滚开!”
卫辞站在树下,表情冷漠地看着芙蓉桥下的戏码。
姜稚渔被两名男子围在中间,眼角的余光频频朝卫辞扫去,却见卫辞丝毫不为所动,不由得有些焦急。
等不到卫辞出手救她,姜稚渔只能自己创造机会。
她装作才看到他一样,双眸一亮,慌慌张张地撞开那两名男子,朝着卫辞跑来。
“子书哥哥救我!”
姜稚渔的脚步停在了卫辞的剑锋之外,小脸惨白如纸。
那两名被雇来演戏的男子一看这架势,立马掉头就跑,仿佛后面有阎王追魂似的。
气氛有些许僵凝,直到卫辞收了剑,姜稚渔才狠狠地松了口气,随即又有些委屈。
“子书哥哥,方才我叫你为何不理我?”
卫辞面无表情,“没事就回去,我没空陪你演戏!”
姜稚渔表情瞬间扭曲。
也不知该夸她脸皮厚,还是胆子大,被卫辞揭穿之后,竟然还不依不饶地缠着他。
“子书哥哥,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卫辞没心情跟她耗着,大步一跨,准备
去找沈菀。
姜稚渔却紧追不舍,在他身畔喋喋不休。
“你明知道我喜欢你,我听阿爹说,当年你与姜家也是险些定了亲的,若非我去了塞北,可能我们早就成亲了。”
“我知道了!你心里一直在怪我离开对不对?我不走了!以后我就留在子书哥哥身边,我们快些成……”
“姜稚渔。”
卫辞突然停下脚步,打断了她的话,眉眼冷淡得不含一丝温度。
“谁告诉你,我们会成亲的?”
姜稚渔一愣,讷讷道:“是阿爹说……”
“当年卫家与姜家,确实有议亲的打算。只不过与我议亲的,是姜箬,跟你有什么关系?”
姜稚渔瞳孔一震,踉跄了一小步,整个人如同遭到了巨大的打击。
“看在姜弋的面子上,今日之事我就当没发生过。”
他转身欲走,却看见了那站在了石桥上的沈菀,粼粼波光映在她呆愣的脸上,水盈盈的杏眸圆瞪着,三分惊讶,七分茫然。
卫辞那冷厉的面色在看见她时乍然散去,他提步朝她走来,捡起她掉落在地上的糖炒栗子,在姜稚渔震惊的目光中,牵着她的手朝着石桥下走去。
到底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