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太子,你最好别落在我手上!”
寝殿内,沈菀一边搓洗脸上的墨迹,一边骂骂咧咧,恨不得把盛瑾的祖坟都给刨了。
殿外有人敲门,沈菀忽然警铃大作,往内殿躲了躲。
直到那人的声音传来,恭敬中又带着几分谨慎。
“沈姑娘,是太子殿下叫奴才来的,说有一物要交给姑娘。”
沈菀满头雾水。
盛瑾刚被皇帝叫走,有什么东西不能当面交给她,还要等他走了再给?
随即她又想到自己那个被盛瑾扣下的小金库,他非说帮她保管,愣是不肯还她。
沈菀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露出了半张殷红艳丽的脸。
门外是个小太监,在大着胆子抬头看着沈菀,那惊鸿一瞥的绝色容貌,如山呼海啸般掀起了万丈波澜,令他心神一震,竟是忘了规矩。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他又慌忙跪下磕头求饶。
“起来吧。”沈菀没好气道,“阿瑾哥哥让你拿什么给我?”
她暗戳戳地想,最好盛瑾良心发现,把小金库还给她!
小太监低着头,双手将那个盒子捧得老高。
“太子殿下说,要姑娘亲手打开。”
看来真的是赔礼无疑了。
沈菀毫无防备甚至有点期待地打开
了盒子,忽然一阵迷烟扬起,她瞪大了双眸,暗道不好,却已经是迟了。
不管是盛瑾还是沈菀,他们都没想到这皇子所内有人敢如此堂而皇之地行这种下作手段,等盛瑾回来时,沈菀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提着一盒荷花酥,喜滋滋地大步跨过几道宫门,撞开了那扇半掩的殿门,炫耀似的扯着嗓子喊道:“菀妹妹,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
殿内悄然寂静,无人回应。
盛瑾啧了一声,“你不会还因为白天的事生气吧?不就是在你脸上画了几只乌龟吗?大不了我给你画回来,这样总行了吧?”
窗外忽然起了风,轻柔的纱幔宛若少女翩翩的舞裙,光线暗沉的内室如一汪深潭,却不见那一道娇媚明媚的身影。
“嘭!”
盛瑾面色大变,蓦然冲出了房门,那盒点心被他撞落,碎了一地的荷花。
暮色沉沉,暗蓝色的天际如一抹靛青,纵横交错的长街巷道穿插在参差错落的屋宇之间,一辆马车正徐徐离开皇宫,一点灯火在夜间忽明忽灭。
盛瑜合上书,挑动了一下跳动的烛心,语气淡若寒霜。
“既然醒了,就别装了。”
沈菀睁开了眼眸,紧张地盯着盛瑜
,紧绷的身躯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挪,试图远离。
“二皇子抓我做什么?”
“那不如沈姑娘先告诉我,你为何会在皇宫?”他无声地勾了勾唇,讥诮冷漠中又带着一丝玩味,“你可知,这是死罪?”
沈菀的心一紧,随即又很快放松下来。
“二皇子不用吓唬我,你若是想去揭穿我,就不必背着阿瑾哥哥把我带出来了。”
笑容就那么消失在了盛瑜脸上。
他倒是忘了,眼前这小丫头胆子大得很,岂是三言两语能吓唬住的?
“盛瑾为何要把你藏在皇宫?”
沈菀眸光微闪,“跟二皇子有关系吗?”
盛瑜扯了扯嘴角,“我这个皇兄,从来都是随心而为,做事不考虑后果。此番他如此大胆,莫不是……钟情于你?”
沈菀高高提起的心,在听到他最后几个字时才悄然放下。
好险!她差点以为,盛瑜知道她和卫辞的事了。
盛瑜跟卫家是死对头,要是被他抓住了小辫子,这件事绝对会闹得人尽皆知,到时候她想脱身就更难了。
她的沉默仿佛是在坐实他的猜测,盛瑜的脸色在一瞬间阴郁无比,手中那本书也被他攥得皱裂。
他讥笑道:“盛瑾是当朝太
子,沈姑娘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配得上他吗?”
虽说他说的是实话,沈菀还是被他的阴阳怪气气得眉梢扬起。
“这是我和阿瑾哥哥的事。”她反唇相讥,“倒是二皇子,整日这么盯着我,莫不是喜欢上我了?”
盛瑜眸色一厉,冷笑一声,“做什么春秋大梦?”
沈菀故意夸张地拍着胸脯,“那是最好!要不然我还得绞尽脑汁地找借口拒绝二皇子,多累啊。”
“沈菀!”
盛瑜压低了声音警告,车厢内的温度陡然下降,嗖嗖的冷气刺激得沈菀汗毛倒立。
她也不肯低头,倔强地与他对视着,明明弱得不堪一击,却又韧得令人心惊。
须臾,盛瑜忽然低笑一声,阴厉的双眸杀气凛凛。
“看来你是真的不怕死啊。”
沈菀咽了咽口水,连面子上的工夫都懒得做了,警告道:“盛瑜,你不能动我!你也说了我小舅舅在找我,要是我死了,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你!”
盛瑜冷笑,“你是不是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不过与卫家沾亲带故而已,就算卫辞知道是我杀了你,你觉得他会为了你,跟皇家作对吗?”
沈菀的心沉了沉。
他说的,是毋庸置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