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书正要去寻卫嫣然,谁知却与迎面走来的女子扑了满怀,他慌忙将人推开,对方跌倒在地,程砚书这才看清了她的面容。
“姝然?”他将人扶起来,盯着她的脸上的巴掌印,眉头一皱,“你这是怎么了?”
卫姝然茫然地抬头,待见程砚书年轻俊逸的脸,脑海中却勾勒出了满脸褶皱的曲州太守的模样,顿时悲从中来,忍不住呜咽出声。
程砚书以为是自己把她撞疼了,顿时就慌了。
“你别哭啊,到底发生了何事?你的脸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你跟我说说,你大姐姐肯定会为你做主的。”
卫姝然还是哭。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明知道这一天迟早要到来,本来早已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偏偏又让她遇见了荀子期。
薛姨娘素来强势,既然开了这个口,那便不容得她拒绝,只要一想到自己日后要和一个素未谋面的老鳏夫度过余生,还要面对他后院里三房六院的妾室,天高地远,无人再为她撑腰做主,她恨不得直接撞墙自尽!
这么想着,卫姝然便盯上了对面的木柱,毫不犹豫地便冲上前去。
程砚书脸色大
变,急忙扑上前一拦,唯恐她又做出傻事,紧紧地将人搂在怀里。
“姝然,你这是做什么?”
卫姝然挣扎着,哭腔嘶哑。
“你别管我!让我死吧!”
程砚书松开她,却还紧紧攥着她的手腕,眉头紧锁。
“虽然我不知道你因为什么事想寻死,但你死了一了百了,活着的人呢?那些疼你爱你的人呢?他们又该怎么办?”
卫姝然浑身一僵,眼泪滚滚而下,哭着摇着头。
“没有,没有人疼我爱我,她们都想逼死我!”
少女崩溃而绝望的控诉令程砚书心中一震,他取出了帕子,小心地帮她拭去眼角的泪。
“怎么没有?你大姐姐一直很关心你,她在靖安侯府这几日,一直与我念叨着,唯恐她走了,萱然再欺负你,便无人再护着你了。”
提起卫嫣然,卫姝然哭得更凶了。
都是卫家的女儿,凭什么卫嫣然可以拥有美满的婚姻,和所爱之人长相厮守,而她却只能任人摆布,一辈子活在地狱里?
有笑谈声传来,卫嫣然和沈菀从望春园内走出来,便看见了站在廊下的二人,面露讶异。
“砚书,姝然,你们怎么在这儿
?”
一见自家夫人来了,程砚书狠狠地松了口气,忙道:“姝然不知怎么了,方才哭得厉害,你赶紧劝劝她。”
卫姝然慌忙背过身去,狠狠地抹了一下眼泪,再回过头时,脸上艰难地扯出了一抹难看的笑。
“嫣然姐姐,我没事……”
卫嫣然还未说出口的话就这么被她堵住了。
大概也是看出卫姝然不愿意说,尤其还有程砚书在场,沈菀便先将他们夫妻二人劝走了。
卫姝然看着那相拥的二人,泛红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艳羡,以及不易察觉的妒意。
沈菀问道:“是不是薛姨娘欺负你了?”
卫姝然险些没绷住,随即又红着眼眶若无其事道:“菀菀,我真没事。”
沈菀皱着眉,到底也没勉强她。
等沈菀也走了,卫姝然回到了她居住的杏花阁,含着泪写了一封信,让婢女青檀送去给荀子期。
她望着青檀消失的背影,怯弱的双眸中浮现了一抹决绝。
卫嫣然帮不了她,沈菀也帮不了她,如今她所能抓住的,只有荀子期。
他说过,只要他高中,就会娶她为妻。科考刚刚结束,她已经等不及了。
她要跟着荀子期
离开!离开这座令人窒息的牢笼,不管日后是当状元夫人,还是当乡野村姑,她都不在乎!
只是卫姝然的梦,当晚便破碎了。
那封本该送到荀子期手里的信,被青檀送到了薛姨娘面前。卫姝然跪在九华堂内,不管薛姨娘如何辱骂,只是死死地盯着背叛她的青檀。
“小小年纪,便学会与男人私相授受了!果然跟你那个早死的娘亲一样下贱!”
卫姝然咬着牙颤着声道:“不许你侮辱我娘亲!”
元氏身旁的娇红冷声道:“四小姐怕是糊涂了,你的娘亲,只有大夫人。”
卫姝然目眦欲裂,很想为自己的生母发声,但她如今都自身难保,又如何去替一个死人撑腰?
薛姨娘被她盯得后背发毛,恼恨之余,又是一巴掌将她打得破了嘴角。
“贱骨头!卫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东西?若不是我拦下了,还不知道你要做出什么事来败坏家风!”
卫老夫人和元氏骤然冷了脸,看着卫姝然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尖锐。
卫老夫人道:“四丫头,你姨娘给你选的亲事,我瞧着尚可,虽说曲州远了一些,但你嫁过去就是太守夫人了,也吃
不了什么苦。”
卫姝然猛一抬眸,小脸煞白,如遭雷劈。
元氏嫌恶道:“嫣然刚出嫁,清然与太子议亲在即,你就给我搞出这种没脸没皮的事来!趁早把婚期定下来,送去曲州,省得丢了卫家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