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成银钱,可最后里正仍是收的瓜。瓜地只收了头茬,按八百个瓜来算,收四十个。
或许在旁人来看直接交瓜很划算,毕竟现在瓜价不如先前高,可看着从地窖里一下子搬走那么多西瓜,还是挺舍不得的。这头茬的瓜是最好的,晚茬的味道肯定要差一点儿。
乔墨曾在心里算了算,若是只有田税倒是不算多,可实际上每年还有丁税,每年又总有两三次徭役。古人是二十一岁成丁,成丁后每年丁税一百文,除此外还要服徭役,若不想出丁,就得出钱代替。
如此一算,百姓的负担可是不轻的,怪道说“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那家粮店是老字号,附近村子一般都将粮食卖到那里,不仅方便,价格也公道。
林正知道他爱吃稻米,便打算将稻谷全都留着,将麦子卖掉一千斤。剩下的粮食足够他们两个人吃一年了,多留点儿也是老习惯,俗话说的“家中有粮心中不慌”。
三天后,西院的井打好了。
乔墨去看了,水井在西北角,正好在北房与西房之间空出的位置。井缘用砖块修砌了一尺来高,平时不用水时用一块大木板盖着,防止掉落杂物,也免得有孩童跑进来不慎跌落。
“水的味道怎么样?甜不甜?”乔墨想尝尝。
林正皱着眉不赞同:“井水很凉,你可不能喝。”
“没关系,就喝一口。”如今正是酷暑,呆在屋子里不动弹,门窗都开着,偶有清风吹来倒也不觉得热。可出来了立马感觉不同,一滴滴汗直往外冒,身上穿的轻薄纱衣都沾湿了,这会儿太阳都要下山了。
林正见他热的脸上微微泛红,也知道他是想吃口凉的解解热,便用井边准备的一只木桶打了半桶水上来。
“少喝点儿,你如今不比从前,当心肚子疼。”林正又担心他会难受,又不舍得强硬阻止。
乔墨见水质清澈,手伸过去还没浸入里面皮肤便感觉到丝丝凉意,反倒不敢喝了。
“算了,还是不喝了,看你紧张的。”乔墨佯作生气的瞪去一眼,转瞬自己就先笑了:“今晚就用这井里的水做饭,我尝尝和村头的水有没有不同。”
“嗯。回屋去吧,这会儿太阳刚下山,地面热的很。”林正见他打消了念头心下一松,顺势将人劝回去了。
乔墨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一边往东院走一边问:“井也打好了,地窖呢?”
“这两天各家都在卖粮,后天就有人过来,青砖也订好了。”林正话音一顿,目光从他的小腹上扫过,迟疑道:“阿墨,你如今身体不便,城里的铺子先不开吧。”
“……我还是想开。”乔墨犹豫了片刻就再次坚定了想法:“我一个人总呆在家里哪里坐得住,何况不过是怀孕,又不是不能动,只要不累着,动一动反而对身体好。铺子开了我又不守着,雇了人,我只在家里把东西做好送去。”
更何况,他早定了主意要开编织作坊,要教村民编织。村里早得了消息,若是他迟迟没有动静,怕是又要生出不少事。
“对了,你和里正提买山的事了?”
“嗯,提了,那天有德叔来收税,我说了。”
林正不想开铺子,的确是怕他累着,可也知道他喜欢那些事。与其说是在挣钱,倒不如说是兴致所在,又经过他一番诉说,便不再阻拦了。总不过到时候看这些,不让他累着,事情自己多做了,他自然就能多歇歇。
“有德叔说那片竹林很大,没有测量也说不清有多少,不过价钱应该不高,毕竟那山里也没什么贵重木材,不过是满山的竹子。有德叔也说了,价格不高是相比其他地方的山头,那么大的地方,估摸着要大几百两。”林正说着皱了眉。
乔墨也听出来了,在心里粗略算了一笔账:
先前卖了两张方子,共一千七百两,卖首饰的四十六两。再后来卖蘸糖花生糖,已经往茶楼供了六个月的货,从第四个月开始还追加了货量,也挣了一百一十两。加上头茬的西瓜卖了一百两,粮食卖了十两,一起算下来有一千九百六七十两。
家里的大头开支是买地□□十两,买铺子二百来两,建房子一百一二十两,打家具装修等十来两,大致是四百多两。抛去这些,再算上日常消耗,还剩一千二百两。
“无妨,应该是够用了。虽然买了山手里银钱会紧张些,不过也不要紧,铺子一开就好了。”猛然算着积蓄要清空,先是一惊,接着就充满了干劲。
穷就是赚钱的最好动力。
他得赶紧把要卖的东西统计实验出来,另外也得优先将铺子里要用的装饰物做出来。
林正见他眼中猛然发亮,整个人的神情面貌似乎都不同了,不禁跟着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