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正见他坚持,只好同意,又不忘嘱咐:“你动作慢点儿,当心割到手,若是累了就停下歇会儿,别逞强。”
“知道了,我心里有数。”
到了麦地里,放眼一望金灿灿一片,左右早有人在抢收,基本上是全家出动,连十二三岁的小哥儿都不例外。谁都知道一年的辛苦就在这几天,若是收迟了下起雨,一家人就得哭死。
林正和乔墨也没多话,把篮子放在地头,各自拿了布巾镰刀就开始割麦子。
林正自小做惯了农活,熟练又麻利,不一会儿就赶在了前头。
乔墨却是从没做过,手生的很,割的很缓慢,还险些割到手。眼见着与林正差距越来越大,不免有些着急,本来天就热,这下子更是满脸是汗,麦芒沾在身上又痒,别提多难受了。
林正割了一会儿回头看他,见他动作虽慢,好歹算稳当,便撩起脖子上挂的布巾擦了擦汗,继续朝前割。
乔墨放下镰刀,擦了汗,回头喝了两口水,这才再度继续。
随着时间推移,乔墨掌握了技巧,速度也逐渐加快,比先前好了很多,就是一直弯着腰很不好受。可别说林正,哪怕是旁边地里的比他小两三岁的小哥儿都没喊一声累,他怎么能自己去歇着呢。唯有咬牙坚持。
一直忙到日上中天,林正已经割了半亩,乔墨将将收了有三分地的样子。
“阿墨。”林正忙的忘了时间,这会儿看到日头已经那么高了,连忙返身来到乔墨身边,让他停下来。“阿墨,你别忙了,回去做饭吧。”
“嗯。”乔墨也实在累狠了,特别是腰和手腕,果然逞强会死人啊。
林正看出他难受,伸手替他揉了揉腰,说:“下午就别来了,把咱家院子收拾收拾,麦子弄回去还得晾晒压穗。”
“……好吧。”乔墨也无奈,这会儿手腕子酸麻的都快没知觉了,等会儿缓过来就该痛的狠了。腰也酸的直不起来,被揉了一会儿才略略好些,再看林正除了汗流浃背似乎没多大影响的样子,不免羡慕起来。
“你自己也别累着了,歇会儿也不碍事,我看别人都没你动作快呢。”
乔墨说的不是假话。林正半天就能割半亩,一天下来收一亩完全没问题,可别人家却没林正这个速度,查一截儿呢。
乔墨回家的路上遇到好几个提着篮子往地里送饭的年轻媳妇,其中就有英子。原本两家关系不好,彼此也没什么交情,见面不过点头,可乔墨却意外的发现英子的头垂的比以往更低了,倒像是在遮掩什么。
难道是林老嬷又把火撒在英子身上,一个没注意,打在脸上留了印子?
英子打过招呼,低着头,匆匆的就走了。
乔墨也只是奇怪了一会儿,转眼就丢开了。
“乔哥儿,才回家做饭啊?”李雪和他嫂子秋哥儿迎面走来,各挎着个篮子,用布蒙着,仍旧挡不住饭菜的香味儿。
乔墨只觉得唾液快速分泌,腹中空空,险些唱起了空城计。
“忙晚了,这就回去做。你们饭做好了,赶紧送去吧,李大叔他们正等着呢。”
李雪却没急着走,朝英子远远的身影望了一眼,压低声音说道:“乔哥儿,你刚才看到英子了吧?他脸上是不是带着伤?”
“好像有,不过我没看见。怎么了?”乔墨想着又多问了一句:“怎么只英子一个人,李水莲呢?难道他下地了?”
尽管觉得不大可能,仍是猜了猜。
秋哥儿撇撇嘴:“他哪会儿下地呀,连饭都不做,只管和林福在家享受。听说他前些天还撺掇着林福去县里住呢。”
“就是,林贵在县城里读书,没回来,他和林福又不干活,林老嬷不就可着劲儿的使唤英子么。结果昨天也不知怎么了,他们家突然传来好大的打闹声,英子的哭声听的最清楚,想必是打狠了没忍住,最后是林阿爹发了火才停住手。”
乔墨挑了挑眉,也没深想,却没想到几天后真闹出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