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妇人,失魂落魄地抱着一个三四岁大的孩子,不断向她身边的官差求助。
“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他还这么小,人生才刚开始。”
官差本是接到举报,来带这孩子去安民坊的。
如今却见孩子在他母亲的怀中,无力地垂着小手小脚,拧着眉头伸手,探了探孩子的鼻息。
“你节哀,孩子已经没了,将他交给我们吧,我们会给他好好安葬的。”
那妇人疯了般摇头,紧紧抱着自己的孩子不肯放手。
“我儿子没死!他昨天还喊我娘亲呢,怎么可能死了?我求你们了,不要带走我的孩子,不要烧了他,他怕火!”
官差也面露不忍,可又能怎么办呢?
如果不赶快将染了瘟疫的尸体焚烧干净,其他接触的人也会染病死去。
“放手吧,这是为了还活着的人,能好好活下去。”
官差叹了口气,强行将这母子二人给分开了。妇人哭倒在地。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咳咳咳……”
官差看了看妇人的脸色,惊呼:
“她也染了瘟疫!快将她送去安民坊。”
附近的百姓,只敢探头从门缝中,看一眼外面的情况,又赶紧捂着口鼻缩了回去。
他们现在连呛口水都不敢
大声咳嗽,生怕被举报到官府,下一个被带走的就是自己。
一旦染了瘟疫,皮疹、头痛、咳嗽、高烧,快的两三天就能夺去一条性命。
被官差带进安民坊里的人,至今还没有活着出来的,只看到日日有死人被抬出去焚烧。
都是平头百姓,不明就里,哪个能不害怕?
楚文锦对一旁的青枫和青鹃道:
“青枫,青鹃,你们去官府里打听下情况,看看缺医缺药可严重?再问问主要缺什么草药。”
“是。”
两人领命去了。
楚文锦如此一路走,一路了解民情,
发现这场瘟疫波及之广,前所未有。
以往瘟疫的发生,通常是由一处地方开始,往四周扩散。
官府可以封锁一座城池,直到瘟疫褪去,以保其他城池平安无虞。
可这次,却是好多地方,几乎同时发生了疫情,让人防不胜防。
就连京城也未能幸免,已有官员染病。只是京城百姓过得,依然要比其他地方好上许多。
京城中毕竟大夫多,草药也多。
待楚文锦抵达京城时,已经将沿路所见所闻,记录在册,供朝廷作为参考,以便分配救济物资。
楚文锦想着自己回京之路,离瘟疫太近,未免万一,他还是
不进宫的好。
便将这册子,和他对于北蛮国之行的述职,先行呈到了皇上君凌云的手中。
自己找了家客栈住下,又往家中送了口信,让楚家人安心,他五日后就回府。
楚夫人和圣雅郡主收到信后,自是喜极而泣。
皇宫中,君凌云看过楚文锦递进宫来的东西,也在心中赞叹楚文锦的细心。
他放下册子,来到皇后寝宫。
自打君凌云登基以来,楚云溪几乎都是宿在皇帝寝宫。可如今却换了地方,回了自己的寝宫。
只因君凌云日日与文武百官朝会,担心自己万一也得了瘟疫,会传染给楚云溪,才不得不与她分殿而居。
楚云溪现在可是一人兼着三条命,大意不得。
此次瘟疫来势凶凶,即便得到了及时救治,仍然有人不治而亡。要不然,人们又如何会谈瘟色变!
而这皇后寝宫的名字,也早已经被换成了“芳华殿”。
“皇上驾到!”
听到小太监高唱,正在誊写着药方的楚云溪,急忙起身往外走了几步,终于看到了君凌云。
却是隔着两层门帘,君凌云还以布遮面。
“凌云,我多找了些治疗瘟疫的方子,就是不知道哪个有用,你再交给太医们商讨一下吧。”
小莲去拿起还未干透的药方,吹了吹,掀开帘子一角,送到宫女手中。
宫女又去揭开外面一层帘子,递给了君凌云身边的福公公。
君凌云道:
“溪儿,三哥回来了,岳父和大哥也无碍。”
“真的?”
楚云溪的眼眸瞬间湿润了,不争气地流下泪来。
她忙拿帕子拭了拭眼角,不想让君凌云看到她如此脆弱的一面。
可刚擦干,却又湿了。
这些日子,外面的情况一日比一日糟糕,她就一日比一日担心。
生怕在外面的父兄,也会一不小心染了瘟疫,她就要再经历一次天人永隔。
如今知道家人都平安无事,她如何还能忍得住,紧绷的情绪一瞬间释放了出来。
君凌云点点头。
“当然是真的,溪儿别哭了,我们都会没事儿的。”
君凌云内心微痛,他见证了楚云溪两世为人,楚云溪对家人的在意,他何尝不懂。
失而复得,刻骨铭心!
君凌云多想将楚云溪揽进怀里,给她依靠,安慰她,呵护她。
可为了楚云溪的安全,他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