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白露压杏枝,清阳煞好。
王邪去找君芜,但屋内空荡,只见一纸留书在桌上被一株杏枝压着。
王邪走过去,拿起那纸留书,轻念:
‘凉风至,君分时,已念;白露降,池非君,芜花;寒蝉鸣,自前程,良安;鸿雁来,翻云海,随心。’
“阿芜……”
群山连绵无尽的山崖间,君芜背着简单的行囊,照着早起公羊所给她指的路线,翻山而去。
行至半山腰,她站在山间,看向山谷那处杏花村深处的人家,不知他是否已看到她的留书,又是否读懂信中所写的意。
站了半会,君芜闭眼,再微微睁开,一口凉气呼进,又长长地呼出。她朝着蜿蜒的山崖继续行走。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群山白雾与艳阳间。
公羊的小屋前,王邪、卫风与他告别。
公羊先生一身青衫,风骨飘逸,客气地拉着王邪道:“你与那姑娘都是的,才住一日便如此着急地要走。”
王邪笑了笑:“也想多留住几日,与先生下一盘棋、煮一壶杏花酒、论天下豪情豪杰,只不过……”
卫风拍头接道:“先生我们再不回去,就要给咱们萧狐狸挖坟了!”
“哈哈……看萧丞相的面相,倒是长命相。”
卫风:“是吗?!先生还会看相!那您看我看我能活多少岁。”
“卫少侠也是有福相的人,不过要注意日常饮食需均匀得当,祸从口出口舌多息,记着奉行,也是长命人。”
“啊……这是何意?”
王邪:“先生让你少吃,少说。”
“啊……这……好难!”
“哈哈……公子说的是。”
卫风:“那我们家公子呢?”顿了顿,“对了,还有那尸女到底是人是鬼啊?”卫风直觉得公羊是个神人,知他懂堪舆,不免越发崇敬地过去。只走两步,被公子拽回来。
王邪:“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做好你卫风本色便是。”
卫风:“公子……”
“先生,他日再叙。”
“一路小心。”
王邪骑上早在集市上挑的两批马,朝姜国的方向而去。拉马时,公羊突:“公子,稍等。”
王邪顿下,公羊走来,拿出一个素布锦袋交于他:“日后若公子身遇万般难解时,不妨打开这锦带一看。”
王邪握了握那锦带,感激地望了公羊先生眼,抱剑:“先生爱护,王邪铭记。还望先生若有改变主意一日,姜国将以国礼待之!”
“哈哈哈……”公羊一声放肆长笑,不作应答。
王邪知他性情,也不多言,“驾……’声,与卫风勒马扬鞭而行。
马蹄踏着杏花,扬尘淡淡香味,远去。
公羊的身影随着那门扉深扣,消失其间。
留杏树,潺动浮香;留青竹,随风曳曳。
星月推移,月隐日升。
郡国,‘容’城,位梁国都城汴梁南面临近。君芜在山路与农野间带行带搭着牛车来此,因听闻路人说与她描述相似的王氏与君瑶模样,便是往‘容’的这处去了。
证明身份的契文还好她一直带在身上,才能入进出查严的郡国。
不同邱县,君芜第一次看到书中所言的郡国,还是大梁最繁华的郡国‘容’。
容郡比上邱县繁华上许多,百姓路人的神色有着安世的祥宁,不受乱世盗贼所扰的模样。还有些儒生宽袍纱帽,笑谈地走在街道上,生得面容清秀,眉目干净,气质匪然。女人着装艳丽,盈盈笑语,就是不知这容城是否盛产包子,君芜发现风情艳种的女人们的脸……都有一种包子脸的高相似度。不过肉嘟嘟的包子脸,倒也有一种温润丰裕的感觉,与容郡的郡气相当。
君芜看着,觉得新奇又透着喜爱这容郡,那般闲适安详地像个人应该活在世道。
就在她带着些新奇地瞧着,这座她只在书中阅过大梁最富庶的郡国时,一辆马车在人群中急冲冲地朝她的方向冲过来。君芜只走在人少处,却不知她站在一条叫‘天安’的道上,这道是容城贵族专用的车道。
侧身,她还未反应过,被一只手猛地拉至旁。
车夫应看到她,可那贵气十足的红木的马车,从她身边一点不带停留地危险而过。
她以是,他。
可转身,她睁大眼睛:“琅席?”
琅席伸手,狠拍她的脑门:“阿飘,我找你找得好辛苦。”
君芜站后,下意识地捂住袖口。
琅席眼尖,指着她袖端:“啊……原来小呆龙能变如此小藏你袖中?”说着去拉君芜的袖口,把头伸进去。
“你,你……干什么……”
“小,呆,龙……过来叔叔这边……”
“……”
路人奇怪地看来举止奇怪的二人,君芜推他不开,便叹口气站在原地。
琅席捏抓出小呆龙,从她袖中出来。
小呆一幅还未睡醒的模样,揉了揉龙眼,见到琅席歪头。不会,它像是见到老相识般,神情雀跃地拍起两只龙爪。
琅席弯起嘴角,“哎~”三分邪七分疏懒,“活得挺好嘛。”瞟了眼君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