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羽看的心头顿时咯噔了一下,没想到自己年纪轻轻的,竟然咳出了血。
“呵呵呵……呵呵……”
他低声的笑了起来,那几丝殷红的血在他眼里,就好像是老天对他的惩罚。
自从知道穆兰宜的死讯后,他就病了。起初只是觉得身体不是,略微有些咳嗽。也服了药,咳嗽却越来越严重了。
宿羽知道为什么会变严重,这些日子,他只要一闭眼睡着了。就会看见穆兰宜抱着孩子出现在面前,她不言不语,只是抱着孩子看着她。
眼中没有悲伤,也没有怨恨的情绪,空洞的仿佛已经对他再没有任何情绪,无悲无喜。
她就那么静静的站在他面前,任由怀里的孩子
哭闹着。随后被一阵烈火吞噬,母子俩一起活生生的被烧成焦炭……
每当那时候,宿羽都会大汗淋漓的惊醒。耳边似乎还响着孩子被火烧的凄惨的哭声和不停挣扎的小小身影……
宿羽从童年就开始杀人,时至今日,被他亲手勒断的人头不知道有多少。其中也有妇孺,他从未愧疚过,更不能梦见过。
却不曾想如今穆兰宜死了,他却夜夜被梦魇折磨出一身冷汗,邪寒入肺。以至于一点咳嗽迟迟不好,还越来越重了。
‘难道就是因为那孩子是我的骨肉,血脉相连吗?’
宿羽静静的在心里猜测着。
待蝶思再次来后,他便吩咐:“你去找个偏僻点的寺庙,給公
主和那个孩子立个牌位吧。”
“是——”知道他想心安,蝶思应了一声。
端过来一碗药:“这是皇上特意派人给您新换的药,据说止咳效果极好。没想到,皇上对您还是挺关切的。”
宿羽回身接过药,却回了爹思一个冷厉的白眼:“你要清楚,他关切的是废太子,并不是本王。”
永兴帝如此关切废太子,若有一天知道真的废太子早已被他所杀,恐怕把他扒皮削骨都不解恨。
蝶思连忙低头:“是奴婢口误了,奴婢知罪。”
“既知罪,就好好办事。”宿羽病了这几日,整个人瘦了不少,目光也显得更是阴沉。紧接着询问蝶思:“外头形势现在怎么样了?
”
蝶思连忙告知:“向云洲终于反叛了朝廷,自立为云尚城主,西北各地从此后再不受朝廷管辖。”
“城主?哈……竟然只是个城主!他就这么点出息!”
宿羽听的忍不住的想嘲讽向云洲,他实在想不通花妍到底看上向云洲什么?明明可以当皇帝,却不敢打出皇帝的名号。城主夫人如何能比得上皇后之位的尊贵,在大事上如此畏首畏尾,向云洲究竟能给花妍什么样的幸福?
若换了自己?有向云洲的兵力。
宿羽恨恨的想,早就灭了大宇,取而代之了。可恨他到底根基浅薄,苦心经营多日,竟中了左相和太后的圈套,白白为他人做嫁衣裳……
一想到此
,宿羽就恨不能出去灭了季氏全族。
看着宿羽嘲讽向云洲,看他恨恨的捏紧了拳头的模样,蝶思心里竟平添了一份失望的感觉。
她不知道自己曾经到底看中了宿羽什么?到如今才发现,宿羽和向云洲真的差了太多。向云洲在边境刚刚打败了陈国和北蛮联军,向家军队在西北有绝对的控制权。
而宿羽连一场胜仗都没打过,如今造反不成落得一个假扮他人苟活的下场,竟还嘲讽向云洲……
满心失落,蝶思出了皇陵后,便掏出了身上的一只小药瓶。那里面是花妍给她的解药,她曾经和花妍打过一个赌,到如今是输的彻彻底底。
“或许,我该为自己做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