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太后深深地叹了口气:“皇帝,你是知道的,田家子嗣艰难,这么多年来,嫡支的人口越来越少,所以,他们对待好不容易活下来的宝赐,就难免宽纵了一些。”
铁御史毫不迟疑的冷哼:“哪里是宽纵了一些?简直是毫无人性!若是真的宝贝,就该教他做人的道理,而不是如此事事纵容,处处放纵!”
小孩子这种东西,根本就是大人的缩影。
他们懂什么?
你教他什么,他就学什么。
现在田太后说宽纵了一些,铁御史实在是不能苟同。
他掷地有声的说:“太后娘娘,您现在敢不敢出去走一走?去京郊的狗场看一看?看看那些失去孩子的父母,看看那些失去亲人的百姓?!”
田太后深深地眯了眯眼。
她哽咽着看着永昌帝:“皇帝,你刚回来的时候,进京被为难,险些无法从东华门进京,是田博之,他力排众议,顶着压力,将你迎回来的,你还记得吗?”
开始论从前了。
铁御史正要说话,永昌帝就点了点头:“是,朕还记得。”
顿了顿,永昌帝又说:“朕这些年,对田家优容有加,从不亏待,母后,朕自认为,对得住田家的恩情。”
百官们现在也都心情复杂。
这件事的错对其实很明显了。
说到底就是田家的错。
但是问题是,问题是田博之的后台是太后啊!
现在他们简直是被逼着看太后和皇帝闹翻。
这么闹,到时候他们这些看到了这些隐秘的人难道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所有人都忍不住觉得晦气。
永昌帝叹了声气:“母后,您请起来吧,朕,朕非办了田家不可!”
铁御史在心里松了口气。
这还差不多。
他还怕永昌帝会优柔寡断呢。
幸亏永昌帝还是拎得清的。
只是,也不知道太后怎么办了。
他正想着,田太后忽然匍匐在地,重重的磕了个头。
虽然永昌帝是天子,但是永昌帝也受不起这个重礼啊!
这可是乱了伦常的!
他也忙跟着跪下来:“母后!”
田太后正色开口:“皇帝,哀家不是来求情的,更不是来替田家开脱的!”
啊?
所有人都惊住了,有些茫然的看着田太后,不知道田太后这是个什么意思。
您老人家这个时候过来,又脱衣服又下跪的,您不是来求情和开脱的,那您是来干什么的啊?!
铁御史也满脸的狐疑。
萧景昭却心中一动,想到了一个可能。
田太后直勾勾的看着永昌帝:“皇帝,哀家是来告罪的!哀家身居高位,享受天下供奉,享受皇帝尊奉,可是家里人却做出如此禽兽之行,哀家深以为耻!不敢求情!”
整个场中一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田太后竟然不按常理出牌。
她老人家不但不是来求情的,反而是来请罪的。
这是什么意思?!
这也不像啊!
萧景昭目光沉沉。
怪不得当年大行皇帝去世之后,无所出的太后能够站稳脚跟,又支持永昌帝当了皇帝。
田太后真不是普通人。
这份决断,这份断尾求生的意志力,就已经胜过了无数人了!
他忍不住在心里吸了口气,同时又决定不再多说。
原本还以为能够借着这件事把田家给一网打尽。
哪怕是田太后,最好的下场也就是幽居佛堂,一辈子都不能再出来。
顶多是逢年过节,或者是皇家有什么喜事的时候,需要她出来做一做面子。
可是没有想到,事情根本不是如此!
田太后心机深沉至此!
永昌帝也没有料到田太后竟然会是这么说,忙伸手去搀扶田太后站起身来。
田太后却冷着脸摇头:“皇帝,哀家身在深宫,知道的事都是田家想让哀家知道的。所以哀家一直以为,田宝赐是个身体不好的乖孩子,一只以为田家是老老实实在替皇帝你办事的。”
她怒容满面:“谁知道他们竟然如此混账!做出这等事,死不足惜!”
永昌帝到底还是搀扶着田太后站了起来。
文武百官都在,田太后能够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已经是通情达理,难得至极了。
也已经够支持他这个皇帝了。
他如果还太过强硬,那么就说不过去了。
永昌帝叹气:“母后说的是,您久居深宫,对外头的事哪里知道的那么清楚?就算是朕,有锦衣卫在,竟然也不知道此事!”
气氛就这么缓和了。
铁御史原本来气哄哄的,觉得田太后肯定是来求情的,他已经做好准备把田太后也给喷一顿了。
但是没想到田太后还怪分得清楚是非的。
再追着田太后不放那就不像话了。
他便只是在旁边立着。
永昌帝则轻声叹了口气:“母后,田博之和田宝赐都已经死了。当时情况混乱,发现了狗场竟然是用人来喂狗之后,百姓们就追着田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