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锦渊正打算将人放置在小床上时,虞清欢却迷迷糊糊间睁开了眼睛。
她正要起身,却被霍锦渊按住,轻声道:“你先休息,房间里会有下人们看着,若是罗大夫醒来她们会告诉你的。”
虞清欢的眸子渐渐清明了些许,目光落在房间里的几个丫鬟身上,让采荷先带着她们出去门外候着。
房间里没有了其他人,虞清欢这才恹恹地倚在霍锦渊的肩膀上,然后才将林宗斐所言之事缓缓说来,语气里带着几分懊悔。
她轻叹出声:“或许我一开始就不该撺掇师父去查找真相的,不知真相的她也许有的只是想为罗家翻案、找出真凶的执念,知道真相后的她心中更多的是愤怒与无奈,是无法为家人伸冤的痛苦与茫然。”
她能感受到师父那满腔的恨与不甘,却不知该如何化解。
霍锦渊想伸手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又一时顿住,抬起来摸了摸她的脑袋,出言道:“你做的没有错,罗师父定然是不愿意一直被蒙在鼓里的。”
“可是……”虞清欢心中有几分纠结,“这件事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
皇帝为了自己的名声所以将过错推到一个太医身上,又怎会愿意旧事重提,让史书记录他的卑劣?
虞清欢突然直起身子,转头看向霍锦渊:“皇上是你的舅舅,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没见过皇帝,但是从各种事件也可以推测出来,他算不上一个明君。
霍锦渊眼眸平静无波,语气淡淡:“一个拥有至高权势的寻常人。”
他没有多么英明神武,也不至于昏庸到不顾朝堂,他掌握着高高在的权利,却还是会受文武百官和世家的掣肘。
虞清欢垂眸,低声喃喃道:“权势啊……”
霍锦渊道:“一手遮天的权势向来不容反驳,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争权夺利,不仅仅是为了获取多大的荣耀与利益,也有可能只是为了自保。”
没有权势的人和随意可以被人捏死的蝼蚁一样,罗太医家族世代行医,虽然备受追捧,但在权利的倾轧之下仍旧难以自保。
霍锦渊从小就知道权势要握在自己手中才有用,空有一个郡王头衔却没有实权在别人眼里什么都算不上,即便被欺负也只能去告状罢了。
所以即便知晓当时的兵马司指挥使是吴爻的亲信,但他仍旧义无反顾地进了兵马司,握紧好不容易才能拿到手的权利,从此,他不再是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
虞清欢眸子颤动:“权势越是压迫,越是会有人反抗,即便拥有再高的权势,也不过是肉体凡胎罢了。利用权势为所欲为之人终将会遭到反噬,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心甘情愿被禁锢在牢笼之中……我也不愿。”
轻飘飘的几句话,她说出口的语气却格外的坚定。
霍锦渊看着眼神渐渐清明虞清欢,心中不免有了几分触动,正想开口说话,突然却听到有脚步声在靠近他们所在的院子。
他瞬间起身警觉起来。
虞清欢发觉到他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低声问道:“怎么了?”
“有人闯进来了。”霍锦渊拉着虞清欢的手站了起来,环顾一周想找个隐蔽的地方让她先躲好。
半夜能闯进郡王府的人,定然是来着不善,刀剑无眼最易误伤人。
虞清欢顿时反应过来,却没有按着霍锦渊的意思先躲起来,而是挣脱开他的手,朝着罗流玉的床塌方向过去。
这个时间出现在郡王府,目标还直奔苍木苑,他们的目的必然是罗流玉。
她轻轻摇晃着罗流玉的肩膀,试图将沉睡中的她唤醒过来。
霍锦渊听见外面护卫和刺客们的打斗声,还有门外的丫鬟似乎被击倒在地的声音,当即上前将床幔都放置下来,低声对虞清欢说道:“你们好好躲在这里别发出动静,也不要轻易出来。”
虞清欢轻轻嗯了一声。
罗流玉被虞清欢晃荡地这才悠悠转醒,脑子晕晕沉沉地就看见旁边的朦胧的人影,能感觉到身边的是小徒弟,她不解地正要开口说话,却被虞清欢伸手捂住了嘴巴。
还没等她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三个黑衣人直接闯入了房间。
房间里烛光摇曳,三人看见这房间只站着霍锦渊,并没有看见罗流玉的身影,不禁面面相觑,以为是情报出了错误亦或者是早就被郡王府发现了端倪。
还没等他们猜测出始末,霍锦渊已经朝着他们直接攻了过来。
霍锦渊在自己的府邸里并未有随身携带佩剑的习惯,只能赤手空拳对上这几个刺客,但他速度够快,周旋十几招之后直接夺过了其中一个黑衣人手中的长剑,反手就直接抹了此人的脖子,鲜血沿着剑尖滴落在地上。
有了武器,霍锦渊武力更上一层,另外两个刺客根本招架不住。
霍锦渊目光狠厉,一剑捅穿了刺客的腹部,抬脚便将人踹了出去,眼看最后一个刺客要逃,他轻步追上前抬手就要砍过去,却被另外一把长剑挡住。
“废物。”只听到来人低低呵斥了一句,随即全力挡开霍锦渊手中的剑。
随着此人的到来,又有几个黑衣人落在院子里。
郡王府的护卫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