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母躺在床榻上,脑袋晕晕沉沉的,心口闷闷发疼,让她难受不已。
虞相庭和戚放走进来的时候,她又吐了一口黑血。
旁边的丫鬟惊慌不已,连忙上前用帕子替她擦拭唇角的血渍,又是让端来清水让她漱口。
虞父上前,见虞母脸色比早上的时候更加惨白,心中不由一紧,转头看向身边的丫鬟:“夫人今日都吃了些什么?”
丫鬟如实回答道:“夫人的早膳与平日里是一样的,然后接下来就是宴席里的饭菜,但在宴席之前夫人就已经感觉到心口闷痛,所以只吃了两筷子的菜,就回来歇着了。”
虞父笃定道:“那就是府中早膳有问题,把大厨房里经手过夫人早膳的人都叫过来。”
他的话音刚落,就被戚放抬手打断了:“先等等。”
戚放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小药瓶来,然后打开塞子,放在虞母的鼻子下,让她吸一口气。
虞母深吸一口气,只觉得那瓶子里散发出的味道又腥又臭,难闻到直冲脑门,让她忍不住呕了出来,直接又吐了两口黑血。
虞相庭皱眉问道:“戚少卿,你这是……”
“虞夫人这是被人下了蛊虫。”戚放解释道,“白芷柔是个南诏蛊师,惯会给别人下蛊毒。”
但是制蛊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白芷柔被大理寺捉住后,被毁了不少她们所携带的蛊虫与制作的蛊毒,她身体又格外虚弱,根本无法再养蛊。
如果虞夫人身上的蛊毒是白芷柔所下,那么白芷柔定然已经又与那些南诏同党联系过了。
想到这里,戚放又皱起了眉头,这些人还真是贼心不死。
听到是中了蛊毒,虞父和虞母的脸色骤变,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相视一眼。
虞父低头看着那团黑乎乎的血,似乎还看到有细小的虫子在蠕动着,这画面让他直犯恶心,脑子嗡嗡直跳。
戚放道:“不过你们放心,蛊虫在虞夫人身体里时日太短,而且毒性并不高,只要吐出来即可,这蛊毒算是已经半解了,你们回头再请大夫过来诊治一番,好好疗养一下身子。”
他对于治病解毒之事并不精通,但自从接手南诏细作的案件后,对于蛊毒一事也上了心。
因为宫里的太医研制出来测蛊虫的逃芝,在查检的同时也会伤害中蛊虫的人,所以罗流玉前些日子一直在想方设法地制作出更有效地压制蛊虫的药。
罗流玉在医术上的造诣果然出众,没多久就研制出了一款能测出是否中蛊虫的药,这药就是现在戚放手中的这瓶“辨蛊”。
辨蛊有一股特殊的味道,没中蛊毒的人和中了蛊毒的人闻到的是截然不同的感受,它会刺激身体肺腑,若是那蛊虫比较弱,还有可能直接吐出来。
估计是白芷柔身体太弱无法掌控毒性更强的蛊虫,所以下给虞夫人种下的蛊虫也很弱,只能靠着日积月累的浸染让她渐渐虚弱。
“为什么?”虞母的脸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但是在听了他们的对话之后,也明白过来自己所遭受的这一切都是因为白芷柔。
虞母不明白,明明自己对白芷柔那么好,拿着她当亲生女儿一样对待,没想到她却偷偷给自己下蛊毒。
见虞母还一副沉溺于被干女儿背叛的难过样子,虞相庭心中那些早就不满此时也发泄出来:“都跟你说了,来历不明的人不要乱捡带回家,你偏不信!竟然还为了一个她忙前忙后,为了她跟我吵架!落得这般下场也是你活该!”
若不是虞母的烂好心,虞家又怎么会沾染上这种事情。
从前虞清欢在的时候不见她这个母亲有多上心,现在竟然对着一个细作假货嘘寒问暖,可笑至极。
虞母原本心中就憋着一口气,听到虞相庭如此扎心的话,更是觉得愤怒又难过,气得直接晕了过去。
“夫人!”春梅惊呼一声,连忙上前将人扶住了,又转头看向虞父,“老爷,夫人身子身体虚弱,受不得刺激,您就少说一些吧。”
虞父看见她晕了过去,面色讪讪,不再言语。
李嬷嬷很快又带着另一个大夫过来,戚放见虞母这副模样自然不好再继续询问,而是让虞相庭查查府中与白芷柔接触过的人。
看着虞相庭连连应下,戚放倒是对他没抱有多大的希望,毕竟他从进来就看见这虞府管理散漫,府中下人规矩不多,想要找出存心隐匿之人并不容易。
到了晚上虞母缓缓转醒,躺在床上的她转头看着房间里只有春梅和另一个小丫鬟在身边守候着。
她的意识有些恍惚,不知为何莫名就想起了从前。
生过四个孩子的她身子并不算好,时常会有些小病小痛,长女虞清澜常常关心她这个母亲,生病时也会前来看望她,但往往都是虞清澜在这儿待了一两个时辰,她自己就心疼得让女儿回去休息了。
反而是每次卧病在床时,都是虞清欢在身边陪伴着,甚至整晚都趴在她的床边照顾。
虞清欢的觉很浅,但凡听到她在半夜醒来的动静,也会很快睁开眼睛,担忧地问她是哪里不舒服。
虞母发现自己竟然还能清晰地回忆起,那个才十岁出头的小姑娘对着她满脸担忧关切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