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欢打算袖手旁观,是因为她知道虞父和虞母再怎么折腾,虞清灏也不可能轻易就被放出来。
在那起案件中,陈夫人觉得是滕家害死的陈同方,而虞清灏则是他们的同伙,想要用刑逼问虞清灏开口指认滕子远。
即便事实不是如此,以陈家和滕家的恩怨,陈夫人心中愤恨想要将此事扣在滕子远身上也不是没有可能。
而滕子远一直申辩自己是无辜的,他与陈同方这些年来恩怨不断,要是想杀人也不必等到现在。
但是他又有些担忧虞清灏被陈夫人收买来指认自己,想拖滕家下这趟浑水,所以滕家也会紧盯着虞清灏。
双方都觉得如今的线索就在虞清灏身上,而虞清灏却是有苦说不出。
即便最后刑部能查出来他与凶手没有其他关系,但是收受贿赂和渎职之罪氏跑不掉的。
更何况现在事情闹得这么大,刑部里以往跟虞清灏交好的人如今都对他避而远之,生怕自己也会沾上这桩麻烦事,更别提与虞清灏有姻亲关系的孙家,恨不得与他撇清关系。
没想到这个撇清关系的机会很快就来了。
孙氏回到虞府里的当天夜里,看着那一桌丰盛的饭菜和一脸温和的虞母,她不禁怔然。
她在姑子庵的这些日子里,过得清苦无比。
身边只能带着一个丫鬟,还要处处受那庵子里的尼姑排挤。
明明是清修之地,那些修行的姑子们心眼也不少,将一些脏活累活都丢给她和身边的丫鬟去做,还美其名曰助她修行修心。
有些好心的姑子会告诉她,新来的都要被这般欺负一番,反抗的都只会被欺负得更惨,让她莫要抵抗。
她实在是受不了便与人起了冲突,结果就是每日就只能吃些嗖了的饭菜。
原本就没有半点荤腥,臭嗖的更是无法下口,饿到半夜只能带着丫鬟去厨房偷偷去找吃的,还没人抓个正着,拿着扫帚打了出来,狼狈不已。
曾经的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会落魄到这种地步。
因为姑子庵里的姑子都认为她只是一个被丈夫厌弃的妇人,不可能再被接回去,只能在此蹉跎。
这样的妇人在她们庵子里并不少见,有的人还巴巴地盼望着丈夫能接她们回去,等到人变得疯疯癫癫的也没能离去,还有的忧郁而亡,有的熬不过大病。
孙氏知道虞清灏那个负心人定然是不会想起自己的,她只盼望着娘家人能记起还有她这个女儿,早些接她出去。
没想到竟然是夫人院子里的春梅去到姑子庵里接她回了虞府。
明明离开也没有多久,但再次回到这个地方却恍如隔世。
等到虞母说明了接她回来的意图,孙氏眼里闪过了然的神色。
她就说虞家人怎么会想到自己,原来是想着利用她回娘家求求情,帮帮身在牢狱里的虞清灏。
“若是能让亲家帮忙周转,以往的事情我们过往不究,你还是我们虞家的二少夫人,往后与灏儿好好过安生日子。”虞母说道,“若是亲家不肯帮忙,你也别怪我们狠心将你继续留在姑子庵里。”
听到虞母里隐隐的威胁之意,孙氏衣袖下的手紧紧握着,眼底闪过一丝恨意。
只是对着面前的虞母,孙氏面上却是一副感激模样:“母亲能让儿媳回来,儿媳心中自然是感激不已,定然会竭尽所能帮助清灏,毕竟他是我的丈夫。”
虞母十分满意她的回答,连忙让身边的丫鬟给她布菜,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
第二日孙氏便回了娘家,因为孙家不待见虞家人,虞母就没有跟着她一同前去,而是留在府中等着她的好消息。
在她眼里,孙氏想要继续留在府中过好日子,只能盼着虞清灏能好些,她自会努力劝服孙家的人。
她将此事告知虞相庭后,虞相庭虽然不像她这般乐观,但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
只是没想到孙氏居然一去不回。
等到了晚上还未见孙氏回府,虞母派去孙家询问的人也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她心中逐渐变得有些不安。
第三日的时候,孙家的管家拿着已经签下虞清灏和孙氏名字还画押过的和离书来到虞家,打算将孙氏的嫁妆搬走。
虞母整个人如遭雷击,但她来不及想太多,伸手就想要抢夺那张和离书,却被孙管家躲了过去。
“虞夫人,就算你把这张和离书撕毁了也没有用,我们已经请了京兆府衙门的主簿登记过了,从此往后我们小姐与虞二少爷就没有关系了,婚丧嫁娶,各不相干。”孙管家对虞母说道,“还请虞夫人不要为难我们,打开库房让我们把小姐的嫁妆带走。”
虞母身形一晃,差点没能站稳,被身后的春梅扶住:“夫人,您没事吧?”
旁边的虞管家上前对春梅道:“夫人身子不适,还不赶紧带夫人回房休息!”
孙氏带来的嫁妆不少,往常还会出一些银钱补贴公中家用,若是将这笔嫁妆带走,虞家接下来的日子只怕会愈发捉襟见肘。
春梅正想将虞母带回房,却听见孙管家道:“夫人就算身子不适,也应该先把库房钥匙交出来,不然会让旁人觉得虞家有私吞嫁妆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