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欢看着李氏离开的背影,眸子深沉如潭水。
孟知雪打了一桶水过来给她净手,低声吐槽道:“你的这个三嫂还真是奇奇怪怪的。”
总是装出一副很亲近的模样,但偏偏又摸不清虞清欢的性子。
虞清欢语气淡漠:“若不是她这般奇怪,我还真找不出来这背后算计之人。”
原本还在给虞清欢舀水净水的孟知雪手一顿,猛然抬头看向她:“所以是她在买通了绿桃污蔑紫菀?”
“是我那个好三哥。”虞清欢语气里带着些许嘲讽的意味,“让我与虞清灏反目成仇,他倒是让三嫂来嘘寒问暖想拉拢我,这一箭双雕还能让他坐收渔翁之利的计谋可真是蠢到家了。”
如此急不可耐的吃相真的是把她当做傻子来糊弄了。
或许虞清潘不是傻,他只是没想到虞清欢居然真的将虞清灏打了一顿,还以为她在虞清灏那里吃亏后慌乱到想不清楚这背后的猫腻。
李氏只见过她脸上的伤,却没有看见虞清灏被她打得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真以为经过这样可怖的事情自己一个姑娘家会对嘘寒问暖的人心怀感激。
可惜虞清欢早就知道他们都是些什么样的人。
孟知雪骤然听到这个消息,面上惊诧不已,但是很快又回过神来继续舀水。
“难怪你没有答应留下那些丫鬟。”孟知雪感叹一句,没想到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这么多,若是真收下那些丫鬟,估计得活在旁人监视之中。
她没想到这小小的后宅之中有那么多的算计,心中唏嘘不已。
虞清欢将手洗净后又接过手帕擦干,伸手提起水桶将水倒在药圃内的沟壑之中。
孟知雪心地善良,所以虞清欢不介意将这些事情与她细说一遍,让她看看人心险恶,即便是亲人也会相互算计利用,更别提陌生人。
利益驱使之下,谁都有可能在背后捅人一刀。
虞清灏和虞清潘兄弟俩平日里看起来和谐,私下里都不见得对方比自己好,少不得暗中较劲。
虞父虞母对虞清灏总是格外重视些,平日里的用度也是以虞清灏这个兄长为先,常常惹得虞清潘眼红不已,而虞清灏也不喜虞清潘惺惺作态的模样,两人相互看不惯。
现在虞清灏借着孙氏一事拿捏住了孙家,在刑部混的风生水起,而仍在军队里当个小旗的虞清潘自然心有不甘。
他是个吃不了苦的,就算再过个几年也未必能晋升,自知在金虎军内前途渺茫,所以就打上了她虞清欢这个准郡王妃的主意。
可惜他从小就虞清欢不对付,当初相互陷害而心生怨恨,这些年从未来和解过。
如今想要拉进兄妹之间的关系光靠嘴上说说可不行,若是有个强烈的对比,才能体现出他的真心实意来。
孟知雪听着虞清欢细细的分析,脸上带着愤愤不平的神色,她从小和孟成钧相依为命,孟成钧对她极好,所以她一直觉得兄长都是妹妹的保护神,格外瞧不上虞清灏和虞清潘这种人。
“他既然也在金虎军当差,不如让我哥去好好教训一下他。”孟知雪轻哼出声,一想到他的算计差点毁了紫菀,心中更气,“他既然不情愿留在金虎军,找个由头将他赶走便是。”
虞清欢目光一闪,唇角带着笑意:“虞清潘这人最好面子,最是不喜旁人当众奚落他。”
听到虞清欢的提示,孟知雪眼睛一亮,对她说道:“你放心,我定会帮紫菀收拾他。”
一个没有实力的关系户在金虎军里面被被针对和奚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他要是忍受不住自然可以离开。
五月廿二,天气愈发炎热起来,午时的日头下在街上来往的人渐渐少了些。
紫菀抱着册子将刚入库的药材填入账,抬头就看见小杜正一脸得意地看着她。
“事情完成了?”紫菀将册子收好,挑眉问道。
小杜笑嘻嘻地说道:“我办事你放心,那虞家二少爷的伤刚好就去百花阁找消遣了,昨晚我特地找人将他灌醉然后让百花阁的姑娘问起她的妻子,没想到那虞二少真的口无遮拦居然直接开骂起来,骂那孙氏就是一个毒妇,还说迟早要将人休弃,骂的那叫一个难听,还直言谁要娶了孙家妇谁倒霉。”
虞清灏喝得晕乎乎的自然不知道旁边还有孙家的人,然后他就被孙家的人给揍了。
刚养好的身子又被打伤了,他身边的小厮连阻拦都拦不住。
将事情全程目睹的小杜一大早就在坊间把这事给传开了,听闻孙家还有适龄的姑娘要谈婚论嫁,只怕此事一出连累了孙家的名声,让人避而远之。
紫菀听着小杜絮絮叨叨地说起这些事情,心情也好了不少,从柜台里拿出一壶酒来递过去给他:“多谢,这是给你的。”
小杜看着那酒的瓶身上贴着茗香楼的纸,一脸夸张地哇了一声:“紫菀姑娘你可真大方,有了这壶酒,你以后如何使唤我都成!”
他没有拒绝紫菀的谢礼,毕竟她初来乍到,收下东西也好让她安心些。
紫菀听着小杜的话,笑意盈盈,她来到药铺好几日了,吕掌他们对她也格外的关照,让她原本忐忑的心得以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