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医婆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些许落寞:“我怕惊扰了他如今的生活,更何况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都该放下那些过往过好当下的生活。”
看着罗医婆眼底的暗淡,虞清欢不免有些叹息。
师父对于过往是有些胆怯的,虽然知道罗家是被小人陷害,但是对方位高权重,她根本无法撼动半分,所以就陷入深深的自责中,逃避过往的人和事物。
那是她解不开的心结。
自从那游医将她的消息在京城流传开来,曾经与罗流玉有些许关系的人都被人盯着稍,特别是她前夫和儿子,更是常常有人上门询问。
罗流玉与她的前夫赖丰祯同是出身于医学世家,两人的父亲都在太医院任职,关系倒也不错。
只是赖家那一辈的几个孩子资质平平,在医学上建树不深,赖家担忧这些儿子教不好后代让家里传承断绝,便让大儿子迎娶罗流玉。
那时候的罗流玉一心钻研医术,得知父亲给她定下的婚事同是医学世家,自然没有什么异议。
婚后她仍旧沉溺于医术之中,后来有了儿子之后罗丰祯希望她能安心在家照顾孩子,不要再外面抛头露脸,毕竟赖家也有药房可以让供她研制药方。
但是罗流玉多给病人诊治能够见识更多种病症,锻炼出来的医术更精湛,不是闭门造车可以比拟的,因此拒绝了他的要求,两人关系降至冰点,两看相厌。
后来罗家被卷入宫廷斗争之中,被诬陷下药害死皇子满门抄斩,赖丰祯直接将她赶出了赖家,儿子赖京昆更是上演了一出大义灭亲的戏码。
当年罗流玉被赶走时将不少医书都烧了,让赖家损失惨重,这么多年过去,赖丰祯的父亲去世后赖家便没有人再能进入太医院,只能守着京城里的医馆越发没落。
这几个月有不少人跑去赖家打听罗流玉的消息,他们一开始还坦言不知道的,但是久了之后就打算利用罗流玉的名气给医馆招揽生意。
旁人再问起罗流玉时他们一副支支吾吾的模样,还让人放出假消息说医馆里有些药是出自罗流玉之手,没多久赖氏医馆又变得热闹起来。
这事还是采荷跟她们提起的,虞清欢还想着暗中出手教训他们一下,让他们不再打着罗医婆的名头招摇,但是罗医婆却让她们不要参与其中。
假的毕竟是假的,他们那么做只会自取灭亡,又何必沾染这些是非。
她对赖家已经彻底死心,自然不想再和他们有任何纠葛。
既然罗医婆的态度如此,虞清欢只好无视赖家,只当他们不存在罢了。
刚到五月,京城的天气渐渐变得炎热起来。
虞清欢带着孟知雪一同去找晁玉山,已经到了午时还没找到小杜打听到的那个药铺,她的额头上已经渗出汗珠,不禁有些怀疑自己是否找错了地方,或者记错了地址。
孟知雪对她说道:“我之前常来这条街附近,倒是没听说过有什么罗氏药铺。”
虞清欢皱眉,抬手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可是小杜说就是在这条街附近,还说在凌琅阁不远处,你看这儿不就是凌琅阁吗?”
凌琅阁是京城里有名的玉石店铺,平日里来这儿买东西的人非富即贵,位置也十分显眼。
但是虞清欢在附近找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晁玉山所在的药铺。
孟知雪只好去问附近的商户。
“罗氏药铺?没听说过。”年轻的店小二皱眉道,“我在这条街都干了快两年了,街头到街尾的店铺都了解得很,就是没有什么罗氏药铺,不过保安堂倒是有一个,他们家的药价格还算公道。”
虞清欢愣住,怀疑真是自己记错地址了。
她们正打算离开,店小二后面的老掌柜却问道:“你们要找的是晁六指的药铺?”
虞清欢顿了顿,点头道:“是啊,您知道在哪里?”
老掌柜轻哼出声:“那药铺在前面的小巷子进去,再左拐走到有一颗槐树的位置就到了,偏僻得很,一般人都找不到呢,也就附近贪地方近还便宜的会去他那里。”
虞清欢和孟知雪道谢后顺着他指路的地方找过去,没多久果然在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找到了一个小药铺。
抬头看着那已经被风雨侵袭得几乎看不见字的牌匾,虞清欢终于知道为何连问人都未必能到这个地方了。
小药铺虚掩着大门,孟知雪上前一步将门推开,发出咯吱的响声。
“谁啊,要买药吗?”里面传来一阵慵懒的询问声。
两人走进铺子里,看见躺在摇椅上用书盖着眼睛大约是在小憩的男人,明明听到响动也不曾起身,而是继续说道:“这几日没收到多少药,要得急就去其他药铺去看看。”
虞清欢走到晁玉山的面前,刚想说话,只见原本还躺在摇椅上的男人似乎是闻到了什么味道,整个身子似乎是僵住一般,很快又恢复过来,立马拿下眼睛上的书,挺起身子,朝她们直直地看过来。
他在看清虞清欢和孟知雪后,那双原本满是期待的眼睛突然又暗淡下来。
“你是这药铺的东家吗?”虞清欢问道。
晁玉山的目光落在虞清欢身上佩戴的香包上,眼神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