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急急忙忙地小跑出房间去请大夫。
虞清澜的目光死死地紧盯着门口,可惜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穆齐宣返回的身影,这才不甘心地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闭上眼睛深深呼出一口浊气。
彩心扶着虞清澜缓缓躺下,眼神里满是愧疚:“对不起夫人,若不是奴婢没能守住秘密……”
虞清澜睁开眼睛看向彩心,见她神情疲惫不堪,看得出来她在浣衣坊过得辛苦,开口道:“事已至此,说再多后悔的话也无用。”
府医来得很快,但仍旧是常说的那几句话:“夫人这病切记不可动气,要用些温补的药材养身子,平日里不可太过劳累。”
虞清澜伸手挥了挥,示意彩心将大夫送出去。
几次三番的吐血,让她原本就亏空的身子越发虚弱,如今又惹了穆齐宣的厌烦,仿佛处处都事与愿违,她却无力改变。
彩心送大夫出门后再次端着汤药进来,送到虞清澜的床边。
虞清澜垂眸看着那黑乎乎又泛着苦味的药,心生排斥,忍着恶心端起药碗一饮而尽,整个口中都是苦味,接过彩心递过来的蜜饯才勉强压住了嘴巴里的味道。
她抬头看向彩心:“那日世子去虞府到底发生了何事,竟然让他直接审问你?”
彩心早就从穆齐宣身边的小厮那儿得知了来龙去脉,这会儿又将那日虞清欢在虞父虞母以及穆齐宣面前翻脸质问、破口大骂的事情说了一遍。
“四小姐早就知道您的打算,从月苋下毒到底事情她就开始防备我们,说不定张嬷嬷也是她故意设计的,世子爷上门正好中了她的算计。”彩心愤愤不平地说道。
虞清澜苍白的脸上满是不甘与怨恨。
又是虞清欢!
既然虞清欢非要与她作对,不肯好好地听话合作,那就别怪她下手狠绝了。
“再过几日就是二月二龙抬头的好日子。”虞清澜语气幽幽,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恨意,对彩心说道,“我要去惠灵寺给家人祈福,你去安排。”
彩心顿时明白过来虞清澜心中所想,那惠灵寺的和尚最是好买通。
就算是声名在外的大主持,只要钱给足,那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她有些犹豫:“世子爷那边……”
虞清澜嘲讽道:“无妨,你觉得他还会在意吗?”
陪在穆齐宣身边这么多年,为了讨好他做了那么多努力,照着他喜欢的性子去伪装自己,自然最是清楚他的秉性,也知道当他彻底失望后是不可能再挽回的。
就是如此的绝情。
虞清澜心中郁气难平,越想越觉得心酸不已。
昌平侯府的气氛凝重,虞府也好不到哪里去,自从让虞清欢当继室的谋划落空后,虞父和虞母的脸色就没有好过。
虞清欢乐得看他们难受,但这仅仅只是个开始而已,他们往后难受的日子还多得很呢。
开食肆之事都交给了霍锦渊处理,虞清欢放心得很,虽然霍锦渊在京城的名声不好,皆传他是个心狠手辣之人,但她却觉得这人还算可靠。
虞清欢正在院子里炮制药材,紫菀却小跑进来,神色紧张。
“小姐!”她跑到虞清欢的身旁,累到气喘吁吁的。
虞清欢转头看向她,手中的活计却未停:“什么事情让你这般慌里慌张的?”
紫菀缓了缓,才开口说道:“刚才奴婢从大厨房拿食材回来的路上,看见大少爷院子里的茹姑娘将紫苏推进湖里面前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虞清欢刚想加药材进捣药罐的手突然顿住,问道:“只有你看见了?”
紫菀所说的茹姑娘是虞清灏与孙氏的女儿虞向茹,时年五岁。
“不止,园子里当时有不少人都在。”紫菀着急地说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茹姐儿一口咬定是小姐您教她这么做的!”
虞清欢了然,难怪今儿一大早茹姐儿破天荒地来了一趟她的院子。
说是想找四姑姑玩,来了就在院子里转了几圈没发现好玩的又走了,看来是有人在故意布局。
“紫苏如何?”虞清欢问道。
紫菀叹了一口气:“那湖水冰凉,一般人在这个时节落水怕是都要病一场,更何况一个有孕的人?紫苏肚子里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采荷不解:“这是他们大房里的事情,怎么又牵扯到了小姐身上?”
紫菀冷哼一声:“找个替罪羊呗,估计是觉着咱小姐曾与紫苏有过恩怨,想将这事儿推到小姐身上呢!”
采荷有些担心:“这事若是茹姑娘不松口,怕是旁人都会信了她的话。”
虞清欢眸子里有些阴沉,她虽然看不惯紫苏,但也不至于去针对一个未出世的孩子。
这孩子的出生对谁的威胁最大显而易见,孙氏真当旁人都是傻子吗?
她起身从药柜里拿出自己之前试做的一小罐药粉,用指甲轻轻刮上一层,将药粉藏在指甲内,随即用手帕捂住。
等她做完这一切,虞母身边的李嬷嬷已经到了院子内。
“四小姐,夫人让您随老奴走一趟大堂。”李嬷嬷开口说道。
虞清欢面无表情:“辛苦李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