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欢坐在书房里正和罗医婆整理素问药铺的清单。
明日就是元宵节,是药铺正式开业的日子,要准备的事情虽然不多,但是繁琐不已。
这是虞清欢第一次开铺子,需要学习的地方不少,自然会细致认真些。
素问药铺没有医师坐堂,除了卖些常用的药材,还有罗医婆自制的药膏和药丸,主要治些蚊虫叮咬、手脚肿痛、便秘腹泻之类的病症,不用大夫开方子就能拿药。
虞清欢想了想,对罗医婆说道:“师父,能不能做一种能缓解女子来葵水时腹痛的药丸。”
虽然罗医婆不让虞清欢喊她师父,但私下里虞清欢仍旧喜欢这么唤她。
罗医婆思索片刻,点头道:“可以,之后再添上。”
两人正说着话,紫菀从院子外回来,绘声绘色地将前院的事情说了一遍。
尤其是说到虞管家和春梅被媒婆们团团围住而无法招架的时候,那模样学得活灵活现的,让虞清欢她们都有些忍俊不禁。
至于让虞清婳出去稳住场面这件事,虞清欢有些意外,但不难理解。
虞清婳是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自己又何尝不是一样呢?
只是虞清婳素来不敢怨恨真正伤害她的虞相庭和虞母,反倒是处处跟自己这个不相干的姐姐作对。
也许是自己看起来软弱可欺,人人都想上来踩一脚。
“你这一手下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罗医婆语气深沉,“往后你的婚事会愈发困难。”
虞清欢嗤笑:“如果眼前尚且过不去,又谈何往后呢?大不了我出家当个姑子。”
见她一副对婚事满不在乎的模样,罗医婆有心规劝,但又想起自己曾经那忘恩负义的丈夫和狼心狗肺的儿子,又一时说不出话来。
采荷快步走进书房,对虞清欢说道:“小姐,夫人院子里的春梅正往我们这儿来。”
虞清欢将手中的活都推到罗医婆面前,轻声说道:“剩下的就辛苦师父了,估计我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罗医婆头也不抬:“去吧。”
此时的虞母院子内,虞父和虞母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你办的这是什么事!”虞父怒不可遏,“好好的你让她去什么春日宴相看!惹出这许多是非!”
他今日在礼部上值时听到这个消息就深感不对,随即让人替自己顶了今日的值就急匆匆地赶回来了。
路上还遇到一位同僚,被他调侃是不是要留着小女儿待价而沽,奉承他手段高明。
当时的虞父脸都黑了。
“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虞母真觉得自己太冤了,“清欢一直说她不想当继室,我只是想让她知道选那些没有前途的人远比当继室更可怕,哪里知道居然有那么多人相中了她!”
即便知道小女儿姿容出众,但京城里相貌优越的官家女儿不在少数,也从未有过被媒人踏破门槛的景象。
虞父怒道:“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也应该知道,卢府春日宴上都是些什么货色!其他人家去的不是庶女就是旁支,你倒好,巴巴地把女儿送过去。当是什么爵爷府办的宴会啊?”
虞母被他这样数落,心里不甘地反驳道:“昨天有不少夫人上来攀谈,我都拒绝了!谁知道她们竟然这般不要脸,今日就遣媒人上门了。”
“早就跟你说过,不要做多余的事情。”虞父训斥道,“她的选择不重要,不管她愿不愿意,她都得延续澜儿给虞家带来的尊荣!”
“什么叫多余的事情?我这也是为了这个家着想!从小她虞清欢就是块榆木疙瘩,跟我们都不亲近,我们这样逼迫她嫁入侯府当继室她心生怨恨怎么办?”虞母辩驳道。
她确实是心虚了,这么多年来也从未想过虞家的前途会绑在了虞清欢的身上。
虞父冷声道:“怨恨?我们养了她这么多年,她这个当女儿的就应该回报父母,否则就是不孝!”
虞母气不过他如此轻描淡写的态度,在他眼里女人都只是没有脑子、没有想法的附庸品,将女人的付出的一切都当做理所当然。
“你除能用不孝来压她还能做什么?”虞母恼怒不已,“这么些年来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我自己在操持,你自己不上心这会儿倒只顾着指责我来了?”
虞父原本就因为早上的事情一直在气头上,这会儿眼见罪魁祸首不仅没有丝毫悔过之心,还反咬自己一口,心中愈发愤怒。
“啪”——
他将手边的花瓶一扫而落,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满地碎片。
虞母被他突然而来的发作吓了一跳,顿时噤声。
夫妻俩这么多年来不是没红过脸,但是吵得这般面红耳赤的几乎没有,两人站在原地,僵持下来。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春梅带着虞清欢进了房间外厅。
“夫人,老爷。”春梅上前行礼,目光落在地上的花瓶碎片上,“奴婢先将地上的碎片收拾……”
“不用,你出去。”虞相庭挥了挥手,示意她出去。
春梅低头退下。
虞清欢站在原地,朝着他们行礼,说道:“父亲母亲唤女儿来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