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锦渊看着采荷离开的背影,目光再次落在虞清欢的身上,开始使唤她:“小药娘,能扶我到榻上休息一下吗?地上好冷。”
虞清欢看着坐在地上半倚靠着柜子的霍锦渊,并未回答他的话,而是将棍子放在楼梯口处就转身下楼了。
“小药娘,你别走啊。”
霍锦渊直起身子想喊住虞清欢,身上的伤口却传来阵阵撕裂的痛,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虞清欢走到一楼,拿起放在地上的暖炉缓缓往楼上走。
因为暖炉里还有些碳火,所以她走得格外小心,好一会儿才将这炉子抬上了二楼,将暖炉放置在离霍锦渊不远的地方。
房间里渐渐变得暖和起来,霍锦渊的身体慢慢有了温度,疲惫感袭来,让他忍不住想睡过去。
就在他眼睛逐渐朦胧就要陷入睡梦中时,一根棍子直接捅在他的肩膀上,疼痛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他睁眼发现小药娘面无表情地站在自己面前,手中还拿着那根棍子。
霍锦渊有些愠怒:“你在做什么!”
因为太过激动,说完这句话还咳嗽了几下。
虞清欢用药壶烧了热水,给他倒了一杯,就放在地上让他自己拿。
霍锦渊虽然从小就不受旁人待见,可这么狼狈还是第一次,这会儿嗓子干渴难受,也顾不得许多,拿起杯子慢慢饮下,喉咙这才舒服了些许。
虞清欢见他喝了水,这才开口说道:“你现在若是睡过去了,就很难再将你叫醒,所以还是打起精神,等接你的人来了再睡不迟。”
知道她说的有理,霍锦渊倒也没有不识抬举地反驳。
等待的时间显得格外的漫长,让虞清欢不由想起这位小郡王的事情。
霍锦渊的生母宁安长公主是皇帝唯一的同胞妹妹,身份尊贵,向来十分受宠。
长公主有个出身武将世家的青梅竹马叫吴爻,据说他们两情相悦,约定等吴爻立下战功后就请旨赐婚成亲,只是可惜在那场与南诏国的战争中吴爻失踪,回来的战士们都说吴爻已经战死沙场,尸骨无存。
长公主每日以泪洗面,无法接受这件事。
皇帝心疼不已,想给她挑一个夫君让她走出这段痛苦的感情,于是选中了当时高中探花郎又有着一副好皮囊的霍敏之,给他们赐了婚。
他们成亲两年后生下了一个儿子,就是霍锦渊。
然而世事无常,在霍锦渊周岁那天,被传身死战场的吴爻却带着敌军将领的首级回到了京城,说是被俘多年,终于寻到契机逃回来。
原本正在给霍锦渊举办周岁宴的长公主听到此消息,立马抛下所有去寻她心中的所爱之人。
她不顾劝阻,坚持与霍敏之和离,又再嫁给了吴爻,生下了一儿一女。
皇帝心疼年纪尚小的霍锦渊,封他为溯阳郡王。
“小药娘,你在想什么?”霍锦渊瞥见虞清欢出神的模样,忍不住问道。
虞清欢回神,看向他:“在想要不要将你带去官府,毕竟你这副样子可不像什么好人,让官差将你抓走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霍锦渊微微挑眉:“我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但你们刚刚收下了我给的金子,我们现在是同伙。”
“同伙也是会反目的。”虞清欢语气带着些许的警告,“你最好安分些。”
霍锦渊觉着这小药娘有点儿意思,看起来挺好心的,但是该有的警惕一样不少。
“小药娘,我现在感觉身体好疼好难受,你这铺子里真的没有什么药能缓解一下吗?不然我觉着自己估计等不到他们过来了。”霍锦渊有气无力地对虞清欢说着。
虞清欢眼睛都不抬:“放心,没那么快会死。”
霍锦渊一脸惆怅地叹了口气,只怪自己学艺不精,落得如此狼狈地步。
眼皮再次变得沉重,只是还没等他再次合上眼睛,肩膀上的伤口处再次被棍子捅了一下,疼痛瞬间席卷全身。
“啊……”
霍锦渊忍不住张嘴惨叫出声,还没等他开始骂人,突然嘴巴里被扔进了一颗药丸。
他紧皱起眉头不解地看向虞清欢,并未吞咽。
“止疼药丸。”虞清欢说道,“多少能缓解一点你身上的痛。”
霍锦渊此时只能相信她,将药丸咽了下去,还不忘质问她:“有这好东西怎么不早点拿出来!”
虞清欢淡淡地回答道:“因为贵。”
这是她师父给她准备的,不光是药材珍贵,心意才是最珍贵的。
“我可是给了你们一块金子。”霍锦渊不满地对她说道。
虞清欢有理有据:“金子是替你去叫人的跑路费,不包括药钱。”
“你这药娘也太小气了些。”霍锦渊被她的理直气壮怼得一时语塞。
可惜他身上已经没有其他钱财来付药钱,想着等他回王府再让人送谢礼好了。
他们没再等多久,采荷就已经带着人回来了,两个高马大像护卫模样的人脚步匆匆地走上了二楼。
“主子!”看到霍锦渊的惨状,护卫忍不住惊呼出声。
他们快步上前将人背了起来走到楼下,随即坐上马车离开了药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