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欢从采荷的言语之中就猜到,罗流玉绝非传闻那般不堪。
采荷提起罗医婆的神色是崇敬的,她从小生活在村子里,看见罗医婆给村民们治病,教小童们识字,还格外照顾穷得没钱看病的村民,让他们以工抵药钱。
虞清欢听到罗医婆的解释,认真地说道:“陷害师父的仇人,自然也是我的仇人。”
罗医婆却摇了摇头:“你无需太过在意此事,只要你认真学习医术,老婆子我也就安心了。”
见罗医婆没有跟自己细说当年的事情,虞清欢自然也不会去揭开她的伤疤。
曾经的罗医婆见惯了达官显贵,如今来到虞府,心知虞清欢不过是一个小官之女,若是沾上自己那些糟污事情,恐怕也只能落得和曾经的自己一个下场。
罗医婆沉吟片刻,又说道:“虽然你我有师徒之名,但在外不必以师徒相称,也不要告诉别人你认识我。往后,你与采荷一样,唤老婆子为罗医婆就好。”
虞清欢微微皱眉,还是忍不住问:“可是,您不觉得憋屈吗?”
“憋屈?”罗医婆苦笑一声,“又何止是憋屈啊,我恨不得手刃仇人,可我也知道,那无异于以卵击石。只有好好活着,才有其他的可能。”
虞清欢眸子微闪,垂头应和道:“我明白了。”
她能理解罗医婆的选择,但若是自己处于师父的境地,眦睚必报的她就算是死也要将仇人咬下一块肉来。
这时月苋提着饭盒从门外走进来,将饭菜摆在桌子上。
虞清欢扶着瘦弱的罗医婆坐到椅子上,开始给她布菜,又想起站在一旁的采荷,招呼她与罗医婆一块儿用饭。
月苋在立在一旁看着,不禁撇了撇嘴。
她小声提醒虞清欢:“小姐,让她们在您的房间里用饭,这不合规矩吧?”
虞清欢抬眸淡淡地看了一眼月苋,态度有些冷硬:“在这儿,我就是规矩。”
月苋顿住,正想辩说些什么,只是对上虞清欢的清冷的眼神,还未说出口的话语就这样卡住。
她心中升起一股恼意,暗道:果然是小门小户养出来的姑娘,规矩比起侯府差得远了。
罗医婆虽然过了许久食不果腹的日子,但是用饭的时候仍旧细嚼慢咽的,看起来不像是个身形瘦削的人能做出来的端正。
用过饭之后,虞清欢让采荷将罗医婆安置在院子里的厢房,又吩咐青萝在小厨房多烧些热水送过去。
张嬷嬷过来询问罗医婆的事情,毕竟院子里多住了一个人,她总是要去主院交代的。
虞清欢漫不经心地说道:“我最近身子不适,又不好总是请大夫,听采荷说起她有个远亲是个乡野医婆,便请过来替我调理。”
正在收拾桌子的月苋听见虞清欢的话,脸色微变,手中的瓷盘一时没抓稳,摔落在地,“啪”的一声响起,顿时四分五裂。
这动静让虞清欢和张嬷嬷都朝她看过来。
“怎么毛毛躁躁的,收个盘子都如此不小心。”张嬷嬷皱眉,轻声训斥月苋,“去将扫帚拿过来收拾。”
月苋还沉浸四小姐带回来的糟婆子是个医婆的消息中,这会儿回过神来连忙应下,去寻扫帚来清扫。
虞清欢半躺在暖塌上,手里还拿着一本草药集,目光却落在月苋的身上。
看来有人是等不及要动手了。
傍晚的天气愈发阴冷,仿佛随时都会落雪似的。
天色渐渐暗下来,采荷刚在屋子里点上灯笼,就看见月苋提着食盒进来了。
月苋从食盒里端出汤药来放在桌子上,转头对着正在看书的虞清欢说道:“小姐,先喝药吧,不然这天气冷一会儿药该凉了。”
“放那儿就行。”虞清欢头也不抬。
月苋催促:“小姐,这药凉了就会更苦。”
虞清欢这才抬眼看着她:“怎么是你?我不是说过熬药这种事情让青萝去做?”
“奴婢见青萝还要跟着张嬷嬷学规矩,有些地方总学不明白,所以奴婢就替她熬药给小姐送过来了。”月苋解释道。
虞清欢放下手中的书,慢步走到桌子前,看着那碗乌黑的汤药,无法分辨里面用的药材。
但是嗅觉灵敏的她却闻出了与前几日的药不同的味道。
“还是按之前孙大夫留下的方子熬的药?”虞清欢看向月苋。
月苋的眼神有些心虚,但是此时只能点头应是:“奴婢就是按之前留下的药包熬的药。”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到虞清欢冷笑出声。
“怎么,真拿本小姐当傻子耍?”虞清欢眼神泛冷,“你老实交代,这药里加了什么东西?”
月苋咬牙,努力装出一副不解地样子:“奴婢不知小姐的话是什么意思。若是小姐嫌药苦不愿喝药,奴婢这就将药拿去倒了……”
她说着就端起桌上的药碗,正打算去院子里倒掉。
虞清欢伸出右手一把握住月苋端碗的手腕,左手眼疾手快地将药夺过来。
还未等月苋反应过来,右手松开手腕直接用力掐上她的脖颈,对着她的嘴将药直接灌了下去。
“唔……”月苋睁大眼睛,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被采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