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徐氏却忍不住又叫道:“母亲,您这是老糊涂了吗?既知道林晚不是咱们家的孩子,又和她的生父带兵穿堂入室来咱们林家要东西,我不将她从族谱剔除就算了,母亲怎的还留她做咱们林家的女儿?”
林老夫人毫不客气地睨了她一眼,就连旁边心如明镜的朱嬷嬷也一起给了她一个白眼。当了几十年的林家主母了,还是这副猪脑子,难怪这几年老三老四长大了,她越发管不住,闹出来的事也越发的大。
这一刻,林晚反倒觉得祖母的这个决定,并不是因为她真的疼爱自己,而是因为……
如今她马上要成为南宫澈的侧妃,又有宋淮陵这个父亲,再加上刚被封了郡主,这是何等荣耀?!林晚可以说一夜之间从林家寂寂无名的小庶女,成为了京城里名声大噪的人物了。
家里出了这样的人物,林鸿鸣和徐氏却想为了一口气就和她撇清干系,这无疑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没有得到只有损失!
林老夫人看着林晚刚好与自己对上的小眼神,知道她心里也明白了个中因由。这孩子聪明,如今又是几个孩子中第一个飞上枝头的,而且前段时间和她也处
得不错,她也就不在她面前故弄玄虚,省得适得其反,让她膈应。
林老夫人回过脸对徐氏道:“糊涂的人是你。晚儿从小在林家长大,就是林家的孩子,如今孩子有了出息,不管对咱们林家,还是日后守业的仕途,都有莫大的影响,可你们夫妻,只想着争自己的一口气,把整个林家、守业的仕途都弃之不顾了吗?!”
林鸿鸣和徐氏不约而同惊愕。
他们竟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
“母亲英明。”徐氏第一个反应过来,忙对林老夫人道:“媳妇儿竟全然没想到这一点,真是惭愧。”
林鸿鸣没有说话,却也低着头,脸色涨红拳头紧握,看着那口气还想争,但为了仅剩的儿子,却选择吞下这口气的感觉。
实话说。
林晚看着他们,并不觉得林老夫人在这里提醒了他们,他们就会长进,这个家就会越来越好。
毕竟他们夫妻还尚年轻,林老夫人早已退了下去,林守业是除林老夫人以外唯一一个正常的人,可他仕途未定,婚姻也未定,什么时候才能轮到他去管理这个家,将这个家重新引回正途,林晚估计……
等它支离破碎,都未必
能熬到那一天……
虽然林晚马上就能脱离这个苦海,可对于这府里曾经真心待她好的人,她还是存了恻隐之心的。
宋淮陵给了徐氏一个鄙夷的眼神后,看在林老夫人的份上,觉得今日这事也不宜闹得太僵,遂先递了个征询的眼神给林晚:“晚儿你觉得呢?”
林晚看了看林老夫人,抿了抿唇:“就按祖母的意思吧。”
她这样回答,宋淮陵应该就明白,林老夫人待她还行吧?
宋淮陵心领神会,道:“老夫人所言甚是,老夫人曾于在下有恩,在下没齿不忘,虽遗憾于不能名正言顺将晚儿纳入我膝下,但今日只要将我发妻的骨灰交还于我,足矣。”
一场小骚动后,大家终于达成了共识。
宋淮陵拿着陈姜的骨灰回到将军府,将它放在了自己的房间里,还放在自己的床头……
虽说是自己母亲的骨灰,林晚多少还是觉得这样的行为有些变态和骇人。
不过林晚更在意的,是临走前她祖母对宋淮陵说的那句:“葛家的事还没完,有人揣着证据蓄势待发,你可当心点。”
当时在林府,那么多人在场,而且事到如今林晚也已不回林府
住,她不好多问,现在想起来,祖母的这一句,听着有些蹊跷,遂问宋淮陵:“阿爹,祖母说的有人还在追踪葛家的后人,您知道吗?”
宋淮陵收回骨灰缸上的手,站起来看向林晚:“不知道,但有过这样的猜想。”
“朝廷本来就是波诡云谲尔虞我诈之地,不过,阿爹跟你说,他们有没有证据证明我就是当年葛家的后人固然重要,可是我手里的兵权更重要,只要你的能力足够大,有时候真相是什么并不重要,谁的手挽硬,谁就是道理。”
林晚有点茫然,似懂非懂。
可能常年累月只做一个深闺小庶女,她想象不到,一个人的能力能有多大,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被老皇帝揪住了把柄还能逆境逢生吗?
“当然。”宋淮陵看她陷入了沉思,笑笑道:“如果阿爹能更早替葛家平反,那对方手里的证据,也就不重要了。”??
“都过去那么多年了,真的还能平反吗?”林晚不免有些担忧。
只怕到时候他平反不了,反被算计。
在林家临行前祖母说的话,还犹言在耳。
宋淮陵笑了笑:“哪怕平反不了,也不会有什么事。”
这时
,门外突然有人通报:“将军,外面来了客人,请您过去。”
宋淮陵隔着门淡淡回了声:“知道了。”
又转过脸来对林晚道:“阿爹还有许多话想和你说的,等阿爹办完了事,待会儿再来和你细聊。”
林晚笑了笑:“没关系。”
“昨天来得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