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天逸嘴唇张了张,若是三婶要说改嫁,按律例,必须要征得夫家同意,并且留下子女,可她如今却并非改嫁,只是要分家搬出去,侯府的确无权阻拦。
三夫人抓住机会,立即道,“我要求分家!”
原来她从未想过分家,是因为丈夫没了,娘家也靠不住,膝下无男丁支应门庭,怕她这个寡妇护不住女儿,可现在既有郡主撑腰,她怕什么!
她摸了把脸上的眼泪,立即吩咐下人开始收拾行李。
祁天逸脸色微青,“岁宁,你这是在打侯府的脸!”
“为了不打侯府的脸,就要牺牲你妹妹的一生,世子是这个意思吗?”慕岁宁反问。
祁天逸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可他去看祁挽锦,只见这个昔日里没什么存在感的妹妹看自己的目光已经带着畏惧和怨愤。
祁天逸喉咙微干,莫夫人急得连忙去拦收拾行李的下人。
“世子,与她们说这些做什么,挽锦的清白毁在了我儿手里,她就是死,也只能抬进我莫家的门里!”
“哦,差点忘了你那私闯侯府内宅,擅闯小姐闺房的儿子了。”
慕岁宁讥笑着看祁天逸,“世子还是要提醒下侯爷,他姬妾那么多,别回头再给世子生出个弟弟,却姓了莫。”
守卫这样森严的内宅,那莫大郎也敢随意乱闯,传出去,外人到底是议论祁挽锦更多,还是议论侯府内宅失德更多?
万一侯府哪位姨娘有了身孕,又如何证明清白?
甚至莫家大郎如此放浪,莫穗穗更是未婚先孕,是否莫家的家风便是如此?
等莫穗穗做了侯府的少夫人,侯府是不是也要变成这样一个放荡没规矩的地方?
到那时,别说祁挽锦,祁家每一个女眷,都难逃名声尽毁的下场!
祁天逸脸色黑沉如墨,“将内宅的守卫全部拉下去,杖则三十,赶出侯府!莫家大郎不知规矩,擅闯内宅,鞭笞五十,永不得再入我归德侯府!”
“世子!”
莫夫人尖叫出声,“大郎可是你的大舅子啊,你怎么能这么对他,他身子弱,如何熬得住这样的责罚啊!”
祁天逸根本不理会她,若非为了穗穗,他都不会见莫家这些人。
听着外面传来的求饶声,莫夫人气得想骂慕岁宁多管闲事,却又不敢,只得朝祁挽锦骂去,“都怪你这丧门星,克死了你爹,现在又来克我的大郎!”
“我的大郎命真苦啊,怎么遇上你这样个不知廉耻的小贱妇,勾引我儿不说,还要害我儿!”
慕岁宁没有阻止,只看着祁天逸,让他好好听听清楚,他为他堂妹找的好人家,究竟是个什么面目!
祁天逸脸色越来越青,直到终于忍不住要喝骂出声,外面一道弱弱女声传来。
“逸哥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门帘打起,披着狐裘的莫穗穗跟同样穿锦着金的白姨娘一同进来了。
许久未见,白姨娘气色愈发好了,美丽莹润的面庞点着昂贵的胭脂,曾经不敢穿上身的大红如今也点缀在斗篷里,如今这般走来,端端如侯府主母,再不见往日的半分柔弱可欺。
白姨娘同样看了眼慕岁宁,行礼,“许久不见郡主了,郡主可安好?”
“托姨娘的福,本郡主一切都好。”
慕岁宁微笑。
白姨娘脸皮微微抽动了下,又若无其事的退到一侧扶起了祁挽锦,“挽锦,世子也是为了你好,郡主自己便是和和离之身,她的意见你怎能听呢?”
这是暗讽她是个弃妇呢?
慕岁宁冷笑,我们主子说话,岂有一个妾来插话的份?祁世子,你若是如此不尊重我,我便不多留了。”
说罢,转身便走。
三夫人立即扶着祁挽锦跟上。
在场的人脸色几番变化,尤其是白姨娘,自从换子之事被爆出来后,虽然侯爷从未正面承认过,侯夫人也仍旧当逸儿是亲儿子, 可侯府上下私下里,谁不把她当天逸的生母、当成这侯府的主母来敬重?
唯有慕岁宁,张口闭口便是妾!
“你们不能走。”白姨娘出声,并看了眼莫穗穗。
莫穗穗这才一副不忍众人为难的模样,小心道,“方才祖父发了话,说身子不适,需要儿媳侍奉,三婶恐怕暂时不能离府了。”
原本还充满了希冀的三夫人母女顿时面色惨白,若是如此,她们的确不能离开了。
莫穗穗,“三婶,您对我兄长存了误会,您信我,他一定会对挽锦妹妹好的。”
祁挽锦的父亲说是死亡,实则几年后便会突然出现,并且成为那个人的左膀右臂,这样的大机缘,她岂能眼睁睁看它溜走?
只要兄长娶了祁挽锦,那个人就算想要对付逸哥哥,也会因为祁挽锦的父亲而犹豫,如此一来,逸哥哥才能如原著中一样,即便没有慕岁宁,也能踩着那人成功登上权力的顶峰!
想到这儿,莫穗穗态度更柔和了些,上前试图拉住祁挽锦的手。
“挽锦妹妹,女儿家的清誉多要紧,若是你不嫁,以后那些人会怎么议论你呀。”
她温柔的劝道,“你相信我,有我在,莫家谁也不敢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