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岁宁踩着雪往前追,甚至路上跌了一跤都没觉得疼,再次跌跌撞撞往前追去,直到追到巷子口被人拦下。
“岁宁?发生什么事了?”
是祁天逸。
慕岁宁下意识的甩开他的手臂,情绪却已经冷静了下来,兄长已经去世十年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若是活着,他又怎么舍得看长嫂孤身守寡十年,怎么舍得看自己在侯府被人欺负,怎么舍得看父王被囚白云山却一直不出现?
一定是她看错了。
慕岁宁狂跳的心脏慢慢平息下来,却不忍不住回想方才的人影,明明,那么像……
“岁宁?”
祁天逸清晰看着她方才的慌张无措,只觉得胸腔漫起一股难言的疼惜,一侧小厮想提醒他该去大理寺上值了,他也只是按下,声音不自觉的温柔,“需不需要我帮你……”
“多谢祁世子费心。”
慕岁宁回过神,冷淡说罢,转身便走了。
祁天逸想拦,却想起这许多次她的冷漠抗拒,又逼自己停下脚步。
她当真以为自己非她不可么!
祁天逸沉沉看着她的背影,很快他便要跟穗穗大婚了,等到那时,她想后悔也晚了!
慕岁宁不知祁天逸在想什么,当然,他想什么她都不在乎了,回了郡主府后,静坐了一会儿,才让人把长嫂送来的衣物收起来。
“流华回来了吗?”
“已经回来了,在外堂等候郡主召见。”
“让她过来吧。”
慕岁宁定了定心神,门口人影晃动,流华已经进来了。
“说吧,查的怎么样了?”
“是。”
流华所查的跟慕岁宁这几日得到的讯息差不多,唯独有一点不同的,便是十二年前东宫那日宴会,嘲讽了祁月渠,导致她中途负气离开的将军府谢夫人母子在返程时,不知怎么改了道,结果遭遇了山体滑坡,母子两双双被埋去世。
慕岁宁提笔记述的手停住,脑海里浮现的却是曾看过无数遍的关于兄长出征途中死亡的奏报,写那封奏报的,正是将军谢问,也就是谢夫人母子的丈夫。
莫非,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他们为何改道?”
“说是原来得那条路塌陷了,不得已才改了道。”
好巧。
慕岁宁心底浮现这两个字,小小一场生辰宴,居然接连出现这么多是非,而几年后,不论是兄长要去驰援的将军谢问,还是兄长所娶的祁清欢,居然都跟这两桩是非纠缠在了一起,甚至十年后发生的东宫案,也与这桩旧闻相关人员有着丝丝缕缕说不清的牵扯。
世上当真有如此巧的事吗?
“流华,我若要你为我在外奔波,甚至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你可愿意?”慕岁宁问。
流华听出她语气里的沉重和信任,知道她这是愿意再给她一个机会,面瘫的脸上浮现欣喜,“属下定竭尽全力!”
“那好,你今日便悄悄出府,替我去查几个人。”
慕岁宁细细与她交代一番。
流华听罢,再一次感慨这位小郡主的心思之缜密,领了命令后,慕岁宁当日便发出昭告,流华一心侍二主,即日起,赶出郡主府!
闻讯的全妈妈和巧雀都来求情,慕岁宁一句都没听,以决绝之态赶走了流华。
消息散播出去,此刻坐在一处僻静小院里的慕衡风只轻轻一笑,“她自小便是这样的性子,若是背叛,就绝不会再原谅。前些年,我还在以为她为祁天逸转了性子,如今看来,她还是她,从未变过。”
在他对面,一个眼上系着青纱的女子轻问,“公子说的,是家中妹妹吗?”
慕衡风看着眼前恬静的犹如一支青梅的女子,语气温柔了几分,“嗯。”
“公子和妹妹感情真好。”
她唇角漾开如梅般的浅笑,“我和我弟弟也很要好,他总爱跟在我身后。”
慕衡风闻言,沉默着轻轻摩挲酒盏,直到女子略带着几分紧张的问,“公子,是我哪里说错了吗?”
“没有。”
“那就好,我出身低微,不会说话,公子若是不高兴了,要告诉我。”她轻轻呢喃,“不知我的眼睛还要多久才能养好,爹娘一定担心坏了,我好想他们。”
慕衡风看着她明明什么都不记得了,却还不自觉流出的眼泪,将她拥入怀中,“青禾,一切都会好的。”
叶青禾羞涩的靠近他怀中,虽然她很多事都不记得了,但她记得半年前那个雨夜,她意外救下了这位重伤在外的公子,但之后发生了什么?
为何一想,心会这么痛呢?
所有的心痛都被淹没在一潮又一潮的巨浪里,在那亲密无间的相拥中,两人依靠着,好似天地间只剩下了彼此。
入夜时分,慕岁宁收到了慕衡风送来的一匣糕点,那时她儿时最爱的四色点心。
慕岁宁尝了一块,居然与儿时的味道不一样了。
“小郡王说,摇歌公主的遗体已经收敛,很快便会安葬了,皇上似乎很伤心,正命大理寺彻查。”
送糕点的小厮似随口聊起此此事,慕岁宁却清楚,他必定已经察觉真相,故意来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