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果应声而去,挑帘就进了隔壁的寝房,不一会儿双手捧着一块看上去不算整洁的床单走了出来,她走到方素问面前,微微施礼一下礼,就见方素问朝孙氏方向抬了一下头,杂果便捧着床单走到了孙氏面前,“夫人,请看!”
孙氏斜瞥一眼,就看那床单上印着一抹血红,冷笑道:“都说你这随竹院规矩少,倒是难为还能把这落红的单子留着!”
她就瞥了一眼单子,便转身就看向旁处了,听那语气倒也明确,就是在怀疑这单子的真伪。
“回夫人,杂果先前在柔奶奶身边,当年,柔奶奶落红的帕子也是奴婢呈给夫人跟老祖宗看的!”杂果不卑不亢,“旁的礼数倒是没好好遵守,但这落红的帕子奴婢知道不是旁物,便好生给守着了!”
孙氏翻了一个白眼,“既然方柔的落红单子送给了老祖宗与我看,那这单子怎么就悄无生的藏了!”
杂果被问着了,这单子就今儿才有的,哪来得及送啊,当然,事实是这么个事实,却不能直接这么说,否则,就太容易被孙氏抓着把柄了,其实杂果心里也有疑问,怎么昨儿奶奶跟小侯爷刚圆
了房,今儿夫人就来了,奶奶有未卜先知?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杂果当下就否掉了,奶奶虽然聪慧,却是一个要强的女子,若不然也不会,三年来从不向前院言语一句,她又岂会为了堵夫人口舌委屈自己。
杂果一方面猜测着昨晚在寝房里发生的事,另一方面又纠结着怎么回答孙氏的问题,一时间脑袋乱乱的,只得抬眼看向方素问,把这难以回答的问题抛给了她。
方素问朝孙氏盈盈施礼,“这怨不得杂果,是我未让她呈递给老祖宗与母亲的,素问我自打嫁进侯府,便知安分守己为本分,自知罪过深重,随这些日子有小侯爷疼爱,却也自知地位,不敢拿这帕子去惊扰老祖宗跟夫人!”她抬起头来,看向孙氏,“素问平日对粘稠状东西最为忌惮,听闻母亲带来了守宫砂,这才让杂果把这帕子拿出来!”
“若母亲还是不信素问,尽管试就试!”方素问说着就撸起了袖子,她就不信了,孙氏真会傻到自取其辱。
还别说,方素问真的拿捏到了孙氏的心思,她这主动伸出白嫩的胳膊,孙氏反倒不敢真的点守宫砂了,这落红的帕子
是真真实实地放在自己面前,守宫砂若是点下去,就不止是针对方素问了,这是连自己儿子也给质问着了,她静思一下,示意丫鬟不要上去,“既有了这落红的帕子,自当不用再验了!”
她吞咽一下口水,“方氏,你既嫁进我们侯府,便是侯府的人,虽然你有错在先让景荣贬你到这随竹院,但该有的规矩也是该有的,日后忘不可自作主张,让老祖宗跟我担心!”
孙氏这么说,就是为了给自己台阶下,可偏偏老祖宗不给面子,却见老祖宗调整一下坐姿,放下手里的茶盏,“我可没有担心,我早就跟你说了,景荣这孩子向来做事有分寸,若如你担心的那样,他早就知道做什么了!”
孙氏被老祖宗这话弄得瞬时间面红耳赤,“是老祖宗,我记得了!”
“还有事吗?天这么热,没事就回去了!”老祖宗抬手示意给她扇扇子的春露停下来。
此时的孙氏早已经就呆不下去了,听闻老祖宗这话,便迫不及待地回答:“没,没了!老祖宗我没旁的事了……”
“母亲没事了,可孩儿还有事!”
这孙氏的声音一落下,门口就传来林
景荣带着怒气的声音,房内众人不约而同地一颤抖,而后就见林景荣挑帘而入,他迈步进门,先是朝老祖宗一作揖,然后就直接面向孙氏,“这么热的天,母亲也不在自己院里休息啊,大老远的来随竹院,真是辛苦您了!”
孙氏的脸颊不由地抽动一下,她是听说林景荣匆匆朝门厅而去以为他外出忙公务了,这才央求老祖宗来的,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露面了,“景荣,你不是……”她话说半句,却再也说不下去了,儿子瞪圆的双眸,随时散发着让她打颤的寒光。
“母亲这是故意挑一个我不在的时候来啊!”林景荣感叹道,听着母亲又要否认,他又说道,“那既然不是,为什么作为另一个当事人,母亲不等我在场时再来问,这样你不觉得有失公允吗?更何况,圆方这种事,母亲大可以直接来问我,难不成,您是担心儿子我承认,我没做过的事!”
孙氏本就在方素问这吃了亏,林景荣几句话下来更是让她无地自容,她用了好大的劲这才缓过劲来,“景荣,我不过是处于担心这才来随竹院询问此事,方氏嫁进来也就三年有余
,这肚子一直没动静,我不过是心急才来了这,你至于把我说的这么不堪吗?”
林景荣冷嗤一声,“这倒是没什么奇怪的,这三年来孩儿也就自打开春后才来这随竹院,若是她有了身子,这才是奇怪的!”他凝视着母亲,话就说到这停止,这般凝视反倒是起到了此时无声胜有声的作用,就看孙氏紧张的握了一下帕子。
眼看着这对母子就要剑拔弩张,老祖宗沉不住气了,虽说她对孙氏今儿强行来怨言,却也不想看到媳妇跟孙子闹成这样,后院这些时间以来一直不太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