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维德从地上捡起一节木炭,在九匹小马身上从“一”到“九”各写了一个字,瞪眼说道:“这下能分清楚了罢?”
乌盛怪声怪气地说道:“我就说我们十人中就德儿哥最聪明,你们还有不服的么?”
周维德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狠狠地“呸”了一声。
众人坐在一旁谈天说地,互相打趣,再看看眼前这些如调皮孩童般的小马,多日来的艰难困苦、伤心愁闷都被一扫而空。
朔风渐轻,大雪不再,寒冷的冬季渐渐过去。
楚小木等人最开始还想着把军马野马分开,然后带着军马找机会回南定军大营,可漫山遍野的茫茫大雪,去往南定军大营的路程遥远,这些军马不一定耐受得住;而且不久前又出生了一些小马,虽然也有不少是野马所生,但与楚小木这些人熟络之后,也时常跟在大伙儿屁股后面撒娇卖乖,加之形貌极为相似,已与军马没什么区别,若是非要回南定军大营,只得将野马生的小马留在野马群,倘若这些小马被野马群遗弃,在兽山只怕难以活命。众人便想着等冬去春来后再回去。
好不容易熬过了冬天,周维德、乌盛等人便吵着要回大营,说牧马的时间早就过了,早该回营去休整一阵。楚小木也有这个打算,便叫二人先去山下探探,先找到一条下山的路再说。
哪知二人回来后默不作声,再也不提一句回营的事。众人一问,才知山脚下的积雪竟有数尺之厚,根本就无法行走。
众人思来想去,只有暂时放弃了回营的打算,等到天气回暖融雪之后再做打算。
天气稍稍转暖之后,也不再需要烧山火为马儿祛寒,众人便将山火扑灭,以后也少了打雪点火之苦。而且军马野马都被训得十分听话,只需唿哨几声便知往哪个方向奔走,众人总算清闲了下来。
众人乐得不用看顾马匹,也就不再每天留意山下的积雪是否已经融化,人马能不能行走。而且兽山多凶恶兽灵看来也只是传言,到目前为止,除了山鸡野兔较为常见外,大些的野兽也只有野猪、花鹿之类,并没有什么凶恶兽灵出没。众人有吃有喝,又十分轻松自由,什么时候回大营也就不如何着急了。
清闲的日子最是容易度过,转眼间仲春也过了大半。山坡上被火烧过后的野草野木都开始长出嫩绿的新芽,众人这才意识到已出来五个月之久,是时候回南定大营了。走到山脚一看,积雪已融化不少,已能勉强行走,估摸着再过十天半月,积雪便可以全部融化。
众人便开始着手清点马匹、各式露营装备、干粮牧草等物,为回营做准备。只等雪化便即出发。
这一天天高云淡,和风轻抚,是个晴朗舒心的日子。
楚小木众人逗弄着小奇生和红大这些小马驹们嬉戏玩耍,看着渐渐升高的明亮太阳,呼吸着山岭间清晰的气息,忍不住纵声长啸。啸声远远传出,在群山间久久回荡。
凌尾豆忽然指着半空说道:“小木哥,那是什么?”
楚小木朝他所指方向定眼望去,只见一个黑点在空中缓缓移动,几乎与云端相齐,是一只高飞的鸟儿。
乌盛说道:“还能有什么,天上飞的自然是鸟了,难道还会是人是兽不成?”
楚小木说道:“能飞那么高的,应该是一只鹰。”
乌盛不屑地说道:“鹰也是鸟,我难道说错了么?”
凌尾豆说道:“小盛哥你说的没错。我觉得奇怪的是这兽山上怎么会有鹰……”
张厚凑了过来,说道:“兽山上什么都有,一只鹰有什么可奇怪的?”
楚小木摇头说道:“豆子说得不错,我们来兽山这么多天了,以前可没见过有鹰。碧原上空的鹰不少,可猎食时都是盘旋飞行,不会这般直直地飞……”
说话之时,那黑点距离众人越来越近,显然就是朝着这一处飞来的。从身影依稀可见就是一只鹰隼。
这鹰飞到众人上空时急速下落,扑棱着翅膀停在众人面前。原来是碧城常见的传信鹰。
楚小木心想:“难道是大将军或者周中军传了讯息过来?”细看鹰腿位置,果然系得有一个小小竹筒,便上前取了下来。
众人纷纷围拢过来,想看看信中写的什么。林振说道:“我猜是周中军终于想起我们了,原本说的是牧马两个月,现在早就过时间了。就只怕回营后会挨一顿军棍……”
乌盛不屑地说道:“我看不尽然,我们死了他们都不一定会关心,说不定还会想,这十个没用的臭小子死了更好……”
楚小木将竹筒塞子拔掉,从筒内小心取除一张薄纸。众人凝神屏息,生怕上面写的是严厉责罚的言语。苏米顺更紧张得不敢看,用手掌遮住眼睛,只敢透过指缝去瞧。
楚小木将薄纸摊开,只见上面只写了简单的四个字:危险,勿归。字迹有些潦草,显然写信之人当时有些匆忙。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莫名其妙。这四个字十分简单,牧马小队的十个人都是认得的,也都知道每个字的意思,可写在这张薄纸上由传信鹰送来,就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楚小木心中不禁一个咯噔:“难道是南定军大营出了变故,或是有什么邪灵入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