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个差点把自己害死的人，秦慕雪这会儿竟然没有太多的愤怒，反倒是挺平静的道：“艾曜，你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么？”

艾曜还没说话，楚景然脸色一变：“什么意思，艾曜？”

艾曜面上一瞬间血色尽退，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秦姑娘，我对不起你。”

“到底是怎么回事？”楚景然的脸色现在也不好看到哪里去，他从皇陵后去后，艾曜便告诉他秦慕雪走了，去了哪里，不知道？

艾曜跟了楚景然多年，为他也算是出生入死，而他去找过白明之后，自己也觉得以秦暮雪的性格是绝对不愿意林有容替她去死的，一时冲动追上去也是有可能的。所以无论如何都没有怀疑到艾曜头上。

可如今看来，艾曜什么都知道，甚至秦慕雪的伤，也和他脱不了关系。

秦慕雪淡淡道：“那日我去找了白明之后，就打算去皇陵找你商量着。谁知道路上下雨，碰见了你和徐柠萱在山洞里说话。”

“你听见了？”楚景然脸色变得更奇怪：“那你怎么不出声？”

“这不是没来得及么，我正要喊你，艾曜就点住了我的穴道，把我带

走了。”秦慕雪道：“说起来，艾曜对你真是忠心耿耿，之前也看不出什么端倪，突然间遇到，我都还没有多想，他就已经下了决定为你扫除障碍，真是一点犹豫都没有。”

艾曜低着头，不说话。他也并非一点犹豫都没有，之所以那么果断，就是因为害怕一旦犹豫，这手就下不去了。

“他……做了什么？”

秦慕雪半靠在楚景然身边，自然比他矮上一截，楚景然一直在打量着她，这时突然从她宽松的衣领里，看到一些不对劲。

“别动。”楚景然突然说了一声，小心将她背后的领子拉开一些。

虽然已经不见血，但还是能看见里面依稀裹着厚厚的绷带。

楚景然的身体顿时绷紧了，没看艾曜，声音却冷冽下来：“艾曜，你对慕雪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狄轻云此时实在忍不住带着冷嘲热讽的道：“这次慕雪能捡回一条命，真的是老天爷保佑。你知道我正巧路过，看见她满身泥水血水的躺在草丛里的样子，除了还有口气，跟死人也没什么区别。”

秦慕雪感觉楚景然要绷不住了，不由得道：“没有那么严重。

”

“怎么就没那么严重？”狄轻云毫不客气的道：“你就算是个大夫，血还能比别人多些不成。命还能比别人多一条不成？我若是再迟一刻钟，就得给你收尸。”

“大哥。”秦慕雪无奈看了他一眼，虽然没说话，但意思很明显了。求别再添油加醋了，楚景然已经在强压怒火了，狄轻云再说两句，他怕是会直接把艾曜给砍了。

艾曜是跟着楚景然十几年的亲信，对他忠心耿耿，秦慕雪杀他有充足的理由，但是做这事情对楚景然来说，就不免有些残忍了。

“行了，知道你心疼。”狄轻云恨铁不成钢瞪了楚景然一眼：“我出去转转，你们说吧。”

楚景然握了秦慕雪冰冷的手：“慕雪……”

千言万语，楚景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知道秦慕雪一路走来不易，也知道她选择跟自己在一起，别人看来可能是高攀，飞上枝头做凤凰，但事实上呢，他何其荣幸，何其艰难才换来一个点头。本以为凭着自己的能力可以护她周全，可如今最大的伤害，却来自自己的人。

“别担心，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秦慕雪叹了口气：“

艾曜，我有句话要跟你说。”

艾曜不说话，跪的笔直。

“你不用担心我会连累你主子。”秦慕雪道：“你既然将他当主子，就应该相信他做出的每一个选择，可能不是得到最大利益的，但一定是不让自己后悔的。”

这世上不是只有做皇帝这一条路，至高无上未必适合所有人，至少未必适合楚景然。黄袍加身逼他上位，难道就一定舒服么？

“是。”艾曜低低的应了一声，他现在其实是在等死，因为秦慕雪的性子他也算了解，就算看在楚景然的面子上，也不可能放过他。何况楚景然此时只怕是比秦慕雪还要恨得。这一点他早就明白，所以在对秦慕雪下手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心里准备。

却不料秦慕雪下一刻道：“行了，你下去吧。”

众人都愣了下，楚景然道：“艾曜这事情做的糊涂之至，慕雪，他虽然是我的亲信，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要怎么处置，不必顾虑我。”

艾曜给楚景然磕了个头：“主子，属下这些年跟在你身边，你待我不薄。这次事情是我错了，没脸求情，要杀要剐，听秦姑娘发落。

若有来生，我还愿意追随主子。”

楚景然转过头去，夏风张了张口，却没出声。

他和艾曜共事多年，并肩战斗，不是兄弟胜似兄弟，自然是不忍心的。只觉得艾曜这次事情确实做的糊涂，但既然秦慕雪没死，他也罪不至死，怎么处罚都行，至少留一条命。

可他终究还是没说出来，秦慕雪是个软硬不吃的主，只要主意定了，激将没用求饶也没用。何况这事情，艾曜也确实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