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便看见院子门敞开着，再往里走，见屋子里的灯亮着，似乎是有人在的样子。

不过这平老师在村子里的人缘确实很好，有人来照顾他也不奇怪。

大概是听到了马蹄声响，屋子里的人走了出来，秦慕雪一看，是个年轻姑娘。

那姑娘也就是十六七的样子，穿的很素，长得挺秀气，不是脂粉，脸上有些怯怯的，看起来便是村子里的姑娘。

姑娘出了来看着两人，有些懵：“你们是谁啊？”

“平线索在里面么？”秦慕雪走上前去：“我是大夫，昨天来给他看过病的。”

“哦哦，您就是秦老板啊。”姑娘显然知道这事情，然后有些意外，有点不好意思：“平先生在里面呢，我听娘说了，昨晚那么晚了，您特意从城里赶来，真是个好大夫。就是没想到您那么年轻。”

“没什么，应该的。”秦慕雪笑了笑：“我进去看看。”

姑娘连忙让开了路，请两人进去。

平先生可能是昨晚上辛苦了，现在还睡着，两人轻手轻脚的走近了，楚景然突然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了他身上的穴道。

跟在后面的姑娘惊了一下，正要叫出来，

秦慕雪对她嘘了一声。

秦慕雪低声道：“小声点，我要看看他的脸。昨晚上他不太愿意，怕他情绪激动我没有勉强。但是他的病情很严重，不检查清楚不行。”

秦慕雪说的很认真，姑娘也就没有多心，点了点头，低声道：“平大夫的脸，确实是不愿意让别人看。”

“你见过他的脸么？”

“见过一次。”姑娘有些犹豫：“确实是……挺可怕的，脸上都是结的疤一块一块的，所以他才常年带着面具，不愿意叫人看见，秦老板您千万别见怪。”

“怎么会呢。”秦慕雪笑道：“我明白的。不过看你的样子，并不害怕。”

“我开始也害怕的，但是平先生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姑娘温柔笑了笑：“又有学问，性子又好，心地也好。他还救过我的命，就是那一次我才无意中看见他的脸的，他很惊慌，我也确实吓着了。可是后来我想，人家为了救我冒了那么大的风险，要是我还表现出嫌弃的样子，那还是人么？”

秦慕雪点了点头：“那倒是。”

两人随意说了几句，楚景然已经伸手拿开了平先生脸上的面具。

楚景然也算是个经

历了许多厮杀的，什么血肉模糊的场面没有见过，但就算是有了心理准备，也还是难免惊了一下，皱了皱眉。

就算这是林有容，也真的是叫人认不出来了。

平大夫的脸上布满了伤疤，一块一块纵横纠错，除了眼耳口鼻还能看出个大概的模样来，根本就看不清楚容貌到底怎么样。

楚景然回头看了秦慕雪一眼：“你来看看。”

秦慕雪走了过去，表情也挺难看。

“能看出来么？”楚景然低声道：“这……”

就算是敌人，楚景然这会儿的心情也有些难以形容了。他每一次见林有容都是一副潇洒公子哥的模样，就算是被明红影抓回来的时候外表很狼狈，骨子里也还是依旧不改的。但现在呢，一时间，叫他也不知该如何说。

斗了这几年，就算彼此是恨之入骨的，但棋逢对手也有相应的尊敬，就算是死，他也不想看着林有容死的那么窝囊。

“确实是和我的书里看见的一样。”秦慕雪说着，挽起了袖子。

“你干什么？”楚景然突然觉得有点心慌。

“确认一下。”秦慕雪道：“光看你能看出名堂么？”

楚景然真不想秦慕雪

碰林有容，哪怕这不是林有容也不想，但他又无法反驳这句话，确实看不出名堂来。

好在秦慕雪接着打开随身带的箱子，从里面拿出一副很薄也不知什么材质的手套来。

楚景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看着秦慕雪戴上手套，摸上了平先生的脸。

秦慕雪对这张脸实在是太熟悉了，她曾经细致的摸过很多遍，只觉得这眉眼，这鼻梁，每一处都叫人心神向往，恋恋不忘。

如今那恋恋不忘都不见了，只剩下到手的触感，无论表面的皮肤受到了什么样的损伤，骨头是不会变的。秦慕雪已经认不出这张脸，但却能摸出手下的轮廓形状。

然后她回头，看了看楚景然，微微的点了点头。

对林有容，她不敢说化成了灰也认识，但骨头还在就绝对不会弄错。这世上就算是孪生兄弟，可能有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孔，也不可能有一模一样的两幅骨架，高低起伏，总有区别。

因为有外人在，楚景然没有说话，姑娘倒是有些迫不及待的道：“秦老板，平先生他怎么样？”

“比较麻烦，但我会试试的。”秦慕雪道：“你会熬药么？”

“会，会。

”姑娘忙点头。

秦慕雪从药箱里拿出在医馆配好的药：“把这个熬了，加水煮，水干再加水，一直到最后的药汁从绿色变成红色为止。”

“好的，我这就去。”姑娘很热心，连忙将药接了，还加了一句：“我就在旁边的小厨房里，您要是有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