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楚景然自己都觉得好笑，他从一无所有到如今，什么危险没有渡过，什么时候有过不安和害怕？难道是因为心中有了牵挂，所以就有了犹豫么？

夜晚的御虚宗一片安静，楚景然在对岸点了个信号扔上天，不一会儿，吊桥就放了下来。

守卫揉着眼睛出来一看：“楚少，您怎么这个点来了？”

“我和宗主约好的，来送东西。”楚景然道：“不用通传了，我自己去找他。”

“哦，好。”守卫应着。也许萧锋程打过招呼，也许是因为楚景然在这里常来往实在太熟悉，虽然御虚宗有规定入夜不许进山，但楚景然显然是自己人不在被拦截的范围内。

“走吧。”楚景然下了马，扶着秦慕雪也下了马：“去找宗主。”

御虚宗门里的弟子本来就不多，这时候更是一个人影都没有，楚景然带着秦慕雪到了萧锋程的住处，只见屋子里还亮着灯，想来萧锋程今日也是无心入眠的。

想到明红影，楚景然有些不想见萧锋程，但是这么晚了让秦慕雪一个人去见萧锋程，他又实在是不放心。

无论他跟萧锋程多亲近的关系，也不能否认御

虚宗是一个不寻常的地方，不寻常地方的人，总叫人没有安全感。

看出楚景然这一瞬间的由于，秦慕雪道：“把东西给我，我自己去吧。”

楚景然这人，说作戏也会作戏，在林有容这样的对手面前，唱作俱佳你根本看不出他是真是假。但有时候性子又有点直接，估计对着亲近的人，便不太掩饰的住心里的想法。

“不行。”楚景然想还是道：“走吧。如果宗主正在炼药，你也去看一眼，比较稳当。”

楚景然没怀疑过秦慕雪默写出来的书的真假，但是对萧锋程，心里却反而多少有些怀疑了。

就算这是等价交换，萧锋程那样的人，一定会将自己的不痛快的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楚景然以前也没觉得有什么，如今却有些动摇了。

到了房门口，敲了敲门，楚景然道：“宗主，您睡了么？”

一阵各种药物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从里面传了出来，说不出的奇怪。这味道里，还混着丝丝缕缕的血腥味。

萧锋程起居和炼药都在一个地方，这屋子从外面看只有一个门，里面弯弯绕绕的连着好几间，好像传来一声：“进来。”

楚景然推开了门，里面

没人，萧锋程应该还在最里面的炼药房里。

屋子里虽然点了不少蜡烛，但是有些昏暗，楚景然走在前面，带着秦慕雪往炼药房里去。

穿过两间放着乱七八糟东西的房间，血腥味更重了，楚景然皱了下眉，却依然没有停步。

秦慕雪扯了扯他的袖子，自己走在了前面。

虽然楚景然确实是个见过大场面的男人，什么血腥可怖的事情应该都不会吓着她，但毕竟这是用明红影的血在炼药，还是看着自己尊重的师长动手，这确实有点残忍。

最后一个房间很大，味道愈加的浓烈起来，几乎让人不能呼吸，楚景然都有些忍不住要咳两声，对于长期处在这样环境中的人实在是佩服。

空气中，还有浓重的血腥味。

房间正中是是一个点这火的药炉，旁边一块白布盖着一个人，从身量来看，是个姑娘。

楚景然神色一暗，明红影。

“我先看看。”秦慕雪一把抓住楚景然的胳膊：“你别动。”

挖心取血是个挺残忍的事情，过程不会愉快，现场也不会好看。秦慕雪将心比心，感觉白布下盖着的明红影的尸体现在可能不适合楚景然看。

外表再强大的人

，心里也有那么一点软弱，不必非要拿出来刺得血淋淋。

楚景然知道秦慕雪的好意，也没有拒绝，站住了脚。

这屋子实在是大，比东西堆的又多，他四下的看，只见昏暗角落里有个隐约模糊的身影，弯着腰不知在做什么。

应该是萧锋程，他没第一时间出来，又把明红影放在那么显眼的地方，难道是为了让他们告别一下吗？

楚景然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萧锋程对秦慕雪身上的孤本毒经应该是望眼欲穿的，难道不应该在听到他们声音的时候立刻就迎出来么，为什么会那么淡定？

楚景然的视线又落在了白布上，那下面确实是个娇小人形，可那浓重的血腥味仔细闻闻，却并不是从白布下面传来的。白布上有血，可也不多。

那浓重的血腥味，是从墙角的人影处传来的。

不好，楚景然面色一变，立刻就要伸手去拉秦慕雪，但手伸出去却软软的有些使不上力，整个人晃了晃，往后退了一步，靠着墙才勉强站稳了。

就在这时，秦慕雪已经伸手掀开了盖在明红影身上的白布……

白布下面盖着的人果然是明红影，可她却没死，睁着一双眼睛，

在白布掀开的一瞬间，伸手扼住了秦慕雪的脖子。

秦慕雪什么都好，就是吃亏在没武功，反应再怎么快，也不会比会武功明红影更快，根本来不及躲避。

“你没死？”秦慕雪惊了一下，脸色涨红：“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