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楼是什么地方。
姜诺不得而知。
当电梯门被打开,一名穿着病号服的长发女人站在门外。
她赤裸着一双洁白的双脚,眼睛红肿且目光无神。
看起来是刚刚哭过。
看着女人站在电梯外,姜诺问道:
“你要上来吗?”
女人这才有了焦距,她哽咽着点了点头:
“我要上电梯,
因为我不知道该去哪里,
我刚刚……想要从楼顶跳下去,
可是却没有勇气……”
女人颤抖地抽泣着,看起来好不可怜。
姜诺看着女人进来后又重新合上的电梯门。
自然而然地问道:“请问你要去几楼?”
“……”
女人肿着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姜诺。
似乎在质疑她为什么没有一点同情心。
“我说了,我不知道我要去哪里。”
女人说道。
“是忘了吗?
你可以告诉我你要去的科室。”
姜诺刚才的注意力大多集中在电梯门外了。
19楼是空的,看起来什么都没有。
只是她不管怎么问女人,女人都只是不停地擦眼泪。
并不告诉她要去几楼。
“或许你可以在这里想一想。”
电梯已经开始下降,下面有人要使用电梯了。
“我想不出来,我好痛苦,
我实在是太痛苦了,
你明白我的痛苦吗?”
女人靠近姜诺,双眼绯红地问。
“你为什么痛苦?”
在姜诺问出之后,女人竟是安静了下来。
她望向姜诺解释道:
“我的儿子死了,
我的儿子死了,可我不知道该恨谁,
他一死,我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我太痛苦了,
我的痛苦,你一个电梯服务员根本无法理解,
不是吗?”
原来是一个失去了孩子的妈妈。
姜诺表示理解,于是象征性地安慰了几句:
“不管怎样,还是要向前看的,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你还有以后。”
“以后?嗬嗬,
我不会有以后了,
我已经走上了不归路,
因为我失去了我最爱的儿子,
你们都不会明白的,
我痛苦得想死,可是我还不能死……”
女人持续不停地说着。
姜诺却看向了已经开门的电梯外。
电梯外像是一对父子和一名医生。
年长的老人坐在轮椅上,年轻的平头男人则一脸冷漠地推着轮椅。
三人像是刚刚结束对话。
平头男人推着老人走进了电梯,医生一脸遗憾地问:
“你真的考虑好了吗?
你爸爸,手术成功的几率很大。”
“我考虑好了,
爸,咱们回家吧。”
平头男人说道。
轮椅上的老人转头看向儿子:
“啥?咱不治了?”
“不治了,
家里没有那么多钱,
你要体谅儿子啊。”
平头男人伸手按下了1楼。
老人浑浊的瞳孔微微颤抖着,但最终低下了头。
像是在难过,又像是失望。
电梯里安静了许久,1楼终于到了。
两父子互相沉默着走出了电梯。
看似父慈子孝的背影却显得格外讽刺。
“他明明有别的选择,
还有被救治的机会,
这个做儿子的,真是该死。”
长发女人仍然站在电梯里,她的声音变得异常愤怒。
“张洋?你还没出院啊?”
粉衣护士走了进来。
姜诺记得她正是早上送移动担架的那位护士。
也是送她口罩的那位。
她口中的张洋,正是电梯里的长发女人。
“还没有。”
姜诺注意到,张洋的申请明显变得不自然了起来。
她一开始别过脸去,似乎不想让护士认出来她。
“主任之前就说你的病已经无碍了,
我以为你早就出院了呢。”
粉衣护士说道。
见张洋不理会她,粉衣护士不免有些尴尬。
不过还是说道:“张洋你是不是忘记按电梯了?
正好我和你一样,也要去一趟精神科。”
见粉衣护士按下了13楼的楼层。
姜诺也暗暗在心中记下:13楼是精神科。
早上喝农药女孩的姐夫也跟着人群一起进了电梯。
他的一只手上提着慰问品,一只手拿着一杯豆浆喝了起来。
“你买了什么?”
粉衣护士眼神古怪地看了一眼女孩姐夫。
“是小妹最喜欢的饼干和牛奶,
这豆浆是放在医院门口搞促销,
我就顺手买了。”
他边喝着豆浆边回答道。
粉衣护士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