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车轮只会不断前行。
旧王朝覆灭。
残败的后宫深夜燃起熊熊大火。
滔天火光里,敌国人慌乱逃出。
公主却带着一众女眷奔向火海。
骨笛吹奏着凄美的安魂曲,世子泪流满面,仿佛黑暗中寂静的咆哮。
那场大火烧杀了佳丽数千。
敌国的王孙贵族既愤怒又可惜。
夺来的东西只有在践踏时才会有快感。
可现在却被人亲手斩断。
三日后。
真凶被抓到,正是旧王朝的世子。
他依旧桀骜且不屑的狂笑不止:
“这条命送给尔等又何妨?
他日我若登坛作将,
定要横扫你燕然敌境!”
新王听后震怒不已,命人将其在街市口刮肉千刀凌迟处死。
锋利的刀片刀刀见血。
一千多刀的折磨足足持续了四天三夜。
刽子手更换了一轮又一轮。
旧国世子终于殁在了街市口。
百姓们无不悲而落泪。
有人偷偷殓其尸骨,发现他的身体几乎只剩下白骨。
甚至骨头之上都遍布了大大小小的伤痕。
唯有一支骨笛被他死死攥在手中。
至于那封信也并不是什么家书,而是为他收敛尸骨之人所写。
寂静之中似有人在轻声叹气:
愿君永世再无桎梏,独行有长灯……
声音就此停顿,那张书信化为碎屑纷纷消散在众人眼前。
“原来我真的死得这么惨啊……”
白骨终于明白自己的这身伤是从何而来的了。
原来他就是数千年前的那名世子。
骨笛,是他的未婚妻送给他的。
“你想起来你的名字了吗?”
姜诺问。
白骨点头:“想起来了,我以前叫连策,
连策就是我的名字,
谢谢你们帮我想起了我是谁。”
“不客气,这些多亏了陈先生,
你之后若是有心,可以直接去谢他。”
秦轩发现木箱中仍有缕缕绿色的丝线想要探出头来。
这说明还有很多信都能找到它的主人。
此时楼内的诡异们都已经迫不及待地吃过了人丹。
半透明的他们开始变为实体。
“现在是何年何月?
我在哪?将军呢?”
“我记得我死于蛮夷的长矛之下,
后来……我再也寻不到我的家,
再也寻不到我的国……”
“吾兵败矣!吾兵败矣!”
“别说了,我们都是亡国兵,
早已无归途……”
……
像是迷茫中的呓语,人丹的作用让很多诡异都清醒了过来。
只是越是清醒,他们就越是迷茫。
他们不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
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他们清醒之后只会继续消沉,
他们认为他们不应该存在。”
许是都是出于军中,安康对此感到痛心。
将士们的信念是什么?
是胜仗。
是保家卫国。
是衣锦还乡。
一旦没有了信念,没有了牵挂,就只是孤魂野鬼而已。
此前万鸿也带走了不少这样的士兵。
据说都被他拿去喂了他所养的诡异。
而且那些士兵都是心甘情愿被吃掉的。
他们的内心早已崩坏。
没有希望,也没有救赎。
“这……咱们该怎么办?”
林淮听后不由地问。
他知道姜诺和秦轩来这里的目的。
但这些诡异的存亡其实和他们并没有关系。
“的确不好解决,
让他们自己选择如何?”
秦轩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嗯。”
姜诺赞同,收服诡异军团,虽是她的一时兴起。
至少现在她已经能够保证,诡异军团不会再为万鸿所用。
她已经断了万鸿的底气。
接下来的事情,人诡殊途。
“林先生,白骨可不可以请你做法,
把这些书信归还原主?”
白骨请求道。
他以为刚才的一切都是林淮的法术。
林淮有些哭笑不得,看向姜诺。
“既然是陈先生好不容易收集齐的,
就还给他们吧,麻烦你了。”
姜诺点头表示同意。
林淮立刻多画了几张符。
符纸直接被贴在了木箱之上,绿色的丝线替一封封书信找到了主人。
一名魁梧的诡异士兵看到了在村口守望的妻子。
妻女不知他已阵亡。
他看到小小的女儿在门前种下了一朵花。
而他就一直守在那朵花的旁边。
日日夜夜,春夏秋冬,花开花谢。
女儿一天天长大,妻子一天天衰老。
女儿伤心时会对着那朵花哭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