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姑娘,这枚铃铛可否让我看一下?”霜苒秀眉微敛,长睫低垂,让人辨不出情绪。
白晚晚解下玉玑铃,笑靥如花道:“这啊,是我徒儿从妖市买来送我的,是不是很好看?”
她把玉玑铃递给霜苒,霜苒纤长细白的手指摩挲着这枚铃铛,喃喃低语道:“原来如此。”她的表情很怪异,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眼中的情绪仿佛蒙着一层浓重的雾气。
“神女姐姐,你见过这铃铛?”白晚晚长睫轻颤,试探性地问。
“这铃铛是否原本是一对的?”霜苒看了一会儿,抬头望向白晚晚。她眼中复杂的神色渐敛,只剩笃定,仿佛已经不需要答案。
白晚晚心下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看来她的确见过这铃铛。不过在妖市流通的法器,辗转过很多主人,也许她见过也未可知。只是看她的神色,莫非和原来的主人颇有渊源?
“白姑娘,谢谢你陪了我这么久,既然危机已经解除,我助你离开这里吧。”霜苒将玉玑铃还给白晚晚,表情又恢复到清冷疏离。沉吟片刻后,她继续开口道,“只是我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听到可以离开,白晚晚有些激动。虽然她心里还有很多小问号,但来日方长,先离开这里和徒儿汇合之后再说。
“不要向任何人提及我的存在。”霜苒定定地看着白晚晚,目光沉静。
白晚晚闻言感到有些奇怪。她喜欢自由和热闹,也喜欢全天下一切新奇的事物。要是换作把她关在这空无一人又暗无天日的地方,这比杀了她还要让她难受。
白晚晚抬起头,有些不解地问道:“可是,你难道不希望被救出去吗?你真的愿意永远被关在这里?”
“也许这对我来说,便是最好的结果。”霜苒垂眸轻声道。说这话的时候,她略微垂着头,似乎在回想着什么,眼神复杂难明,好像有无言的哀伤在流淌。
白晚晚虽然不理解,但表示尊重。她郑重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变故陡生。白晚晚忽然捂着胸口,双膝跪在了地上。她的身体仿佛正在被无数乱窜的真气撕裂一般,极致的疼痛蔓延至全身,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间滚落下来。尤其是自己的左手手心,仿佛被利刃所伤,疼痛入骨。
“白姑娘,你怎么了?”霜苒眉头轻颦,语速快了几分。
可回应她的,只有白晚晚痛苦的呻吟。越是痛苦,白晚晚的脑子却越是清醒。只怕是徒儿有危险了。可是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又怎么出去救他呢?
霜苒也不再多言。她的右手指尖生出几缕红色的丝线,慢慢自头顶探入白晚晚的体内。只是随着时间推移,她的秀眉也越蹙越深,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惊异的神色。
白晚晚所在之处的冰面开始融化,连她的头顶都不断有融化的冰水滴落下来。冰凉刺骨的水滴自上而下滑落至她的周身,却仿佛给她的体内注入一股清冽幽泉,淡化那种仿佛烈火焚身的痛感。
白晚晚屏气凝神打坐,在霜苒的灵力帮助下,开始调理体内乱窜的真气。她身下的冰面开始出现裂痕,仿佛破碎的瓷器一般。随着裂痕越来越多,如同蛛丝一般形成一张巨网,白晚晚的身形也渐渐变得不稳。
白晚晚此时正到关键时刻,无暇分心。只见霜苒左手的长袖轻舞,附近的冰石便全部碎裂,被冰封在里面的海棠花尽数旋舞着飞了出来,它们慢慢汇聚在白晚晚的身下,像是无数蹁跹起舞的蝴蝶,拖着她悬浮在半空中。
白晚晚的脑海深处似乎传来一声清脆的铃声,下一刻,她倏忽睁开眼来,眼神变得清明。她的身体好像突然之间又恢复正常了。
感应到她体内真气变得通畅起来,霜苒指尖的红线消失了。她微不可察地轻舒了口气,略微往身后的冰壁靠了靠。
“白姑娘,你刚刚是怎么回事?”霜苒觉得很奇怪,白晚晚没有收到外力的攻击,但却身受极大的伤害。就算有那种隔空对战的术法,也不至于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吧。
白晚晚迟疑了一会儿,不知道该不该说。不过想着对方多番救自己于水火间,便觉得隐瞒的话太不厚道了。
“是这样的。”白晚晚清了清嗓子道,“原先因为某种意外,我和我的徒儿中了一种据说叫灵犀咒的术法,从此我俩安危系于一身了。只要他受到伤害,我的身体也会处于同等境地。我之所以来妖市,也是希望能找到解除这术法的方法。”
霜苒闻言若有所思,看向白晚晚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她缓缓开口道:“我刚刚为你注入灵力时,探识到你似乎灵魄受损。你是不是以前受过很重的伤?”
“灵魄受损吗?怪不得我忘了很多事。”白晚晚很自然地接受了这个设定。“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受过重伤。事实上,自我有意识之后,除了依稀记得自己的名字之外,我对过往一无所知。”
“你很想找回记忆吗?哪怕是痛苦的也无所谓?”霜苒突然轻声道。
白晚晚猛地抬头,急声道:“莫非姐姐你有办法?”
霜苒神色淡然地摇了摇头。
白晚晚有些失望地咬了咬唇。她看向霜苒,坚定道:“我首先要弄清我是谁,我才能知道我要去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