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徽音僵在原地,半晌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看着纪徽音这样,翠扇心中也十分的不好受,只能轻声安抚道:“夫人这几日身上不爽,小姐不如等夫人大好了,有些话再慢慢的说。”
纪徽音收回目光,点了点头,“多谢翠扇姐姐,还请翠扇姐姐照顾好母亲,有什么事,尽量来告诉我。”
说完,纪徽音转身欲走。
身后翠扇又忽的开口了——
“小姐!夫人,夫人还有一事让奴婢转告您。”
纪徽音转身,就见翠扇欲言又止地望着自己。
“什么?”纪徽音走回去,见翠扇似有为难,放轻了语调,“有什么话,翠扇姐姐直说就是。你原是伺候母亲的大丫鬟,跟我何必见外?”
翠扇像是放心了几分,方道:“夫人叫我告诉小姐,往后张娘子那里,去不去随您,她就,就不再过问了。再者,您想出府也随便……”
翠扇的声音越来越小,看向纪徽音的表情也是越发踟蹰不安。
见纪徽音的脸色发白,翠扇赶忙补救道:“小姐您别多想,夫人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近日理不了事,管不了家,希望您能多帮衬而已;再者,再者府中万一有个什么别
的事,小姐也好帮着夫人做主不是?”
虽然翠扇这么说了,但是纪徽音心里也清楚,纪莹传达的,绝对不是这个意思。
纪莹这是气极了,说出这样的话来,就是在威胁她——
要么,此后乖乖的听她的话,要么就再也不管自己。
纪徽音后槽牙紧咬,半晌后看向里屋的方向。
不知道怎么的,纪徽音心中有一种感觉。
纪莹就在那窗棂后看着自己。
她不再犹豫,眸中划过坚定,纪徽音朝着那窗棂的方向屈膝行礼。
“母亲的话,徽音记住了!既然母亲病着,不便料理家中之事,那就请好好休息,一切事宜,有徽音代劳!”
语毕,在翠扇震惊的眸光之下,纪徽音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翠扇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微白着脸色,转身敲了正屋的门。
方妈妈过来给她打开屋门,和翠扇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
她们做奴婢的,主子之间有了龃龉,就算是主子仁慈,她们不会被连带着迁怒,但到底也是不好过的。
翠扇屏气凝神进了里屋,甚至没敢抬头去看软榻上纪莹的脸色,只跪下叩首:“夫人,小姐她……”
纪莹没出
声,翠扇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奴婢把话带给了小姐,小姐说,说她会为您——”
啪!
桌上的茶盏被纪莹猛地扫到了地上,瓷片碎裂的声音在翠扇耳边炸开。
翠扇吓得一抖,身子伏的更低了。
方妈妈闻声进来,看到这一幕忙上前去给纪莹擦手。
“唉,夫人,您这是何苦来哉?”
方妈妈看到纪莹被茶水烫红的手,很是心疼,“您跟大小姐可是亲母女,何至于闹到如此地步?”
“她还认我这个母亲吗?”
纪莹气地站起身来,下一秒却抑制不住地猛咳起来。
她咳得声气俱竭。呼吸都急促起来,一张苍白的脸都被涨的通红。
方妈妈吓坏了,赶忙给纪莹顺气儿。
回头一看翠扇傻跪在那儿,方妈妈呵斥道:“还愣着干什么!去给夫人拿药来!”
翠扇连忙起身,去妆奁里拿了纪莹常日里吃的天王保心丹。
一粒丹药吃下去,又被方妈妈喂了些水,纪莹的面色这才渐渐缓回来。
方妈妈后怕不已地扶着纪莹倚在软榻上,几乎老泪纵横,“夫人,您千万要平复心情,保重着身体,您要是出了什么事,奴婢活着没法跟小姐交代,
到了地底下,也没法跟府君交代啊!”
纪莹闭着眼,一副绝望伤心至极的模样。
“我早知道徽音这孩子,有主见、有城府,但我没想到,她如今为了跟东府上的作对,竟能不听我话到如此地步!”
纪莹有气无力地说着,睁开眼后,眸底都是不解。
“这孩子从前也没这样死心眼,如今怎么成了这样?”
方妈妈似有迟疑,“这小姐自从跟林公子退婚之后,的确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莫不是,被那姓林的给吓破了胆?”
“胡说!”纪莹横她一眼,下意识还是维护女儿,“我徽音从前虽然柔弱沉静,但也不至于被人吓破胆!再者,就算是吓破了胆,也不该是这幅样子。”
方妈妈苦思一阵,道:“民间有个说法,这有的人被吓破了胆之后,也会有性情大变的时候,小姐莫不是……”
纪莹蹙眉看向她:“你说清楚,怎么个性情大变?”
“这也是奴婢幼时听说的。”方妈妈不好意思地垂了垂眸子,“是奴婢小时候,同村有个姐姐,不知怎么的跌进了河里,救回来之后高烧几天不止,嘴里还不停地说着胡话,看那样子像是……”
方妈妈越说
越激动,又戛然而止,看了看四下,像是怕被谁听到。
半晌,她声音又压低了些:“看那样子,就像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