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
纪莹惊得险些没站稳,方妈妈眼疾手快地过来扶住了她,她才没向后倒去。
纪徽音也不敢置信地抬眸看向萧无妄。
这人……他疯了吗?!
纪莹回过神来后,便眸光复杂地看向纪徽音。
察觉到母亲的眼神,纪徽音甚至连头都不敢回。
她垂下头,硬着头皮缓缓道:“安王殿下,莫要开玩笑了。”
萧无妄垂眸看着纪徽音,嘴角微勾,露出些许意味深长的笑,“本王一言九鼎,从不开玩笑。”
纪莹微微咬牙,上前一步,哑声道:“安王殿下,您身份尊贵,提出要娶徽音,我等升斗小民自然不敢推拒。若是您要以强权压迫,民妇也不敢——”
“纪夫人,”萧无妄蓦地开口,打断了就纪莹的话,语调清冷地道:“本王从未说过要逼迫你吧?本王只是来求娶,要把女儿嫁给谁,你自己选。”
他转眸望向一旁神色莫测的丁山月,表情似笑非笑,“纪夫人是要将女儿嫁给这个无权无势的郎中,将来受尽欺辱白眼,还是要将女儿嫁给本王,享尊贵荣华,纪夫人自己选吧。”
说着,萧无妄顿了顿,笑容中多了几
分暧昧地看向纪徽音,“当然,这也要看徽音的意思。你想嫁给谁呢?”
纪徽音察觉到萧无妄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她下意识地绞紧了手,心中生出不可言说地抗拒之感。
此时,腹中的孩子似是有了感觉,纪徽音的小腹莫名钝痛起来。
她咬紧牙关,一字一句道:“婚姻大事,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安王殿下问我,着实不太合适。”
纪莹收回落在女儿身上的眼神,神色坚定了几分,“殿下,您从前对纪家有恩,但民妇还是要多说一句——并非嫁给您,民妇的女儿才能享受尊贵荣华,而这尊贵荣华,也并非是天下第一得意事。”
萧无妄轻轻挑眉,语气颇为平静,“纪夫人此话何意?”
纪莹横了横心,跪在了萧无妄面前,“殿下,我唯有这一个女儿!若非走到绝路上,天底下哪个当娘的,愿意看着自己的女儿为人妾室呢?丁大夫纵然出身不如殿下,但到底许了徽音正妻之位……还请殿下,体谅!”
说完,纪莹端然叩首,没有丝毫犹豫。
萧无妄立在原地,眸光微微闪烁。
纪莹见他一直不吭声,缓缓闭上了眼睛。
当初她的确跟萧无妄说过,若是将来徽音有了什么关口,让他代为照顾。
但那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办法。
她也不愿看着自己的女儿走到那一步,只能在那之前多做打算。
可如今,萧无妄冷不丁地来这么一出,纪莹是真的有些六神无主了。
萧无妄的眸光从纪莹身上划过,最终落在了纪徽音身上。
良久,他忽地开口,声音淡淡,“纪徽音,本王只说一句话。本王说完后,你若还是不答应,本王再也不踏纪家的府门。”
纪徽音下意识抬起头,蓦地对上萧无妄的双眸。
萧无妄轻轻挑眉,“本王与你,永不相问,永不隐瞒。”
纪徽音感觉自己的心跳仿佛在这一瞬间静止了。
这一刻,她无比确信自己对萧无妄的心意,但她也无比确信一件事——
她不能答应萧无妄。
否则这一生,她或许会落得跟上一世毫无差别的结局。
因为重活一世,纪徽音记得最深刻的一件事就是——无论何时,无论何事,都不能倚靠他人、仰赖他人活着。
尤其是男人的爱,这是天底下最不可信的东西。
纪徽音收回眸光,心绪在这一
瞬平静的可怕。
她冲着萧无妄缓缓福身行礼,声音干涩发哑,“多谢,安王殿下抬爱。但徽音蒲柳之质,命小福薄,恐怕担不起安王殿下如此厚爱。”
话语逐渐变得艰涩,纪徽音几乎不敢去看萧无妄的表情。
她微微闭上眼,一字一句将话说完:“还请殿下,放过徽音吧。”
纪莹看着女儿,指尖一点点扣紧了掌心的嫩肉,疼痛让她清醒无比,也越发的心疼纪徽音。
她看得出来,她的女儿是心悦于安王的。
但是纪徽音选择了纪家。
因为一旦嫁给萧无妄,她自此就是皇室的人了。
无论她将来有何种造化,纪家都会落入他人之手。
“好,好。”萧无妄声音淡淡,一双灿然无比的星眸此时晦暗难言。
他定定地看着纪徽音,无悲无喜,“那今日之言,就当本王未曾提过。今夜子时,本王启程离开扬州城,此次前来特意谢过先前你们纪府对本王的搭救之恩。”
话音落下,外面进来几个挎刀侍卫,手上捧着各色礼盒。
“加之先前纪大小姐曾为本王送上珍贵药物,这些东西,权当是本王的答谢之礼。”
语罢,萧无
妄转身大步离开。
一众侍卫也跟着萧无妄快步出了大门,顷刻间便消失在院门尽头。
纪徽音看着院门的方向,许久才收回了眼神。
纪莹看着她,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