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龙涎香无孔不入的充斥在偌大的宫殿之中,暮色微凉,镂空的雕花窗外,万紫千红早已被一片白雪所覆盖,茫茫而不可见。
南宫玄持着那明黄色奏折,兀的,心下便是一阵悸动,似是有阵阵的难言的胀涩蔓延下来,堵得慌。
淡漠的神色不由得多了几丝难看,眼前的奏折也没有了再看下的兴致。只得悻悻然的放下,自抽屉之中拎出深藏的画卷,细细铺开,凝眸细瞧,方才觉着好过了一些。
也不知道她在边关如何了,有阿钰在,应是吃不了苦头吧?看来,手上的事情还是要尽快处理了。
“什么?!”傅明昌习字的好心情一下子被属下刚才汇报上来的消息给打断,略微沧桑的面容满是不可置信,而后却又转化了阴测测的阴鸷。
“南宫玄的动作竟然如此快!”
“邵志乾大人刚回府,便就被城卫团团包围住,不待邵大人反应,顺天府府尹便闯了进来,将邵大人扣住,列举了他数条罪证,以贪赃枉法的罪名将他打入了大牢。且今次态度十分坚决,我们的人甚至都进不去,就连看上一面的机会没有,随
后邵大人便被押往大理寺三司会审。”
属下每汇报一句,傅明昌的脸色便又阴暗了一分。南宫玄这是想要将他彻底的斩草除根啊。
这邵志乾可是左翼前锋营副统领,掌管着健锐军,且他与他的关系一向甚少人知,可是他的王牌之一,这南宫玄是如何得知的?!
若是他被拉了下马,军政上面自己可就再也没有了任何的发言权。
“看来邵志乾是保不住了,你们把所有的行动都暂停,告诫手下的人,不要贪不该贪的。若不然将命给赔了,我可救不了。”
翌日,朝殿。
“各位爱卿,对于堂堂正二品左翼前锋营副统领贪污枉法,私纳黄金二十万两的事情,如何看待?”南宫玄斜倚龙座,以手支颔,十分慵懒却又雍容华贵,犹且那棱角分明的俊容之上还噙着一抹放荡不羁邪肆的笑容,更是让他风华绝对却又神圣不可侵犯。
在位的文武百官,皆是下意识的左顾右盼。只消一会儿,坚决拥护皇权,忠君爱国的大臣便迈步出列,痛心疾首道:“食君俸禄,站据高堂之上,本就应该忧国忧民,为君分忧。这种收刮
民脂民膏的行为简直就该天打雷劈,因着臣恳请,对付这种奸佞小人就该施以五马分尸之刑!”
“对!现在我国边境犹被边关小国所侵犯,贤王还在浴血奋战,现下却是被此等小人扯了后腿,那二十万两黄金,可够三十万大军一个月粮草了!”
谈论起边关,不止文官痛心疾首,就连武馆也待不住,纷纷站出来,控诉附议。因为他们比文官更清楚,大军先行,粮草未到的痛苦,那亲眼看着陪伴自己上场杀敌的战马,最后沦为腹中食的凌迟。
朝殿之上,皆是一片激愤,竟是难得的同一了意见。
“即是众人所愿,本皇自是要允准,便如了各位爱卿所言,即日将邵志乾拉下去,施以五马分尸之刑。且实行连坐罪,抄没家产,女眷家属流放边关。”
三言两语,便就将数十人的性命且未来给定下。
众大臣之怒,才方方消散了一些。
南宫玄见朝殿再度恢复了平静,却是也不急于开口,只是眸光饶有兴致的扫过方才便是抿唇不语的傅明昌身上,见他神色晦暗,眸光更是大盛。
似是感知到了上首的略带打趣的
眸光,傅明昌拢在衣袖之中的手不由得握了一握,而后又缓缓放松。
下一瞬,便是往中央迈出一步,开口道:“禀皇上,老臣有事启奏。”
“准。”狭长的桃花眼彻底被点亮,流光溢彩很是璀璨,仿似纳了一片夜空。
傅明昌垂眸,遮掩住了眼眸中疯狂的偏执与恶毒,语气却是平缓而遗憾那般:“老臣老矣,觉着心有余而力不足,无法再为君分忧,是时候让出这个位置,让贤者任之,回家颐养天年了。”
其实傅明昌一直道自己老,而他却不过半百左右的年纪,距离告老还乡还有些年头。
南宫玄闻言,却是沉吟了些许,心中却是不由自主的冷笑了一声,傅明昌不过是想以两朝老臣的身份,借此来给自己施压,即是你所愿,那他必定成全。
“政事繁忙且乱,太师不愿过多操劳,本皇却也是能够理解与谅解的,若是强留太师在此,惹太师烦闷。即太师想要歇息,本皇必是体贴,便应诺于太师吧。”南宫玄却也不傻,将所有的责任推给了傅明昌,且还将话说的模棱两可,含糊不清。
休息?呵,什么时候
休息,还是他说了算?!
而后南宫玄也没有给傅明昌应答的机会,而是就着邵志乾的事情,厉声告诫了在场的所有大臣一番。
而后便是很是疲劳那般,拂袖离去。
几日后,御书房。
“傅明昌的动静如何?”南宫玄轻抬眸,状似无意那般,掀了掀面前的明黄色奏折,却只是看了几眼,便又十足无趣的掀过。
“禀皇上,傅太师闲居家中,据说每日就是习字画画,与家人谈天说地,很是闲情逸致的模样。”虽说无夷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