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霖闻言,眉头微蹙,说道:
“我跟这个老东西素无交情,这深更半夜的,不知葫芦里卖什么药。”
长公主闻言,目光中闪过一丝忧虑,却也迅速恢复镇定,轻声劝道:
“他毕竟是司礼监的掌印太监,位高权重,你且去会会他,看看他究竟意欲何为。”
李霖点了点头,道:“你在书房内稍候片刻,我去正厅见他,很快就回来。”
言罢,他站起身,推开门扉,对外面的小太监沉声喝道:
“让他在正厅候着。”
小太监闻言,脸上堆笑,道:
“督公放心,刘公公已在正厅等候多时,小的这就去通报。”
李霖步入正厅,只见刘金一身华服,正襟危坐于主位之上,喝着茶,悠然自得。
见到李霖,刘金连忙放下茶杯,站起身来,拱手作揖,笑容可掬:
“李公公,咱家深夜打扰,实属无奈,还望见谅。”
李霖面无表情,轻轻撩起袍角,缓缓坐下,语气冷淡:
“刘公公,你我虽为同僚,但平日里并无多少交集,这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夜到访,必有要事相商吧?”
刘金闻言,哈哈一笑:“李公公言重了,咱们同在宫中为陛下效力,自然应当相互关照。不过,今日我确是有事相求。”
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本册子,轻轻放在桌上,推向李霖:
“这是太皇太后给咱家的册子,里面所列之人,皆参加了今年的秋闱。太皇太后的意思,李公公应当明白。”
李霖接过册子,目光快速扫过名单,心中暗自盘算,面上却不动声色:
“刘公公,太皇太后的意思让我把这些人列入入闱的名单。”
刘金笑容不减,语气却多了几分深意:
“李公公言之有理,但太皇太后的意思,咱们做臣子的,总得尽力去办。况且,这些人中,不乏家族背景深厚,或是未来能为我等所用之才,李公公何不借此机会,结个善缘呢?”
李霖冷冷一笑:“刘公公说得轻巧,但科举乃国家大事,关乎社稷未来,岂能儿戏?恕我实难从命。”
刘公公闻言,脸色倏地一沉,原本堆满笑意的脸庞瞬间被阴霾笼罩,那双细长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透露出阴鸷的光芒。
他猛地一拍桌子,仿佛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
“大胆!李公公,这可是太皇太后的意思!你竟敢忤逆太皇太后的旨意!”
李霖不为所动,一脸淡然自若的神情。
他缓缓放下茶杯,目光平静地与刘公公对视,道:
“送客!”
刘公公并未立即离去,反而挥手示意一旁的小太监。
小太监见状,连忙捧着一精致木盒上前,小心翼翼地放置在桌上。
刘公公的态度似乎有所缓和,咧嘴一笑,说道:
“李公公,为太皇太后办事,自然少不了好处。这盒里装的,是太皇太后的一点心意,还望李公公笑纳。”
李霖瞥了一眼那珠光宝气的盒子,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随即淡然回绝:
“无功不受禄,刘公公的好意,李某心领了。但科举之事,关乎国家根本,非个人恩怨所能左右。”
刘公公见状,脸上的皱纹似乎更深了几分,满是皱褶的脸上布满了怒意:
“李霖,你可要想清楚了。太皇太后对你已颇有微词,你若是再这般固执己见,得罪了她老人家,可就没有什么好处了!”
李霖傲然一笑,道:“刘公公,你可以走了。这宫中的规矩,我还是懂的。”
语毕,他轻轻一抬手,示意对方离去。
刘金见状,脸色骤变,怒气冲冲地将那本名册猛地拍在桌面上,震得茶水微漾,高声喝道:
“李霖,这件事你不办也得办!不然,太皇太后那里,你休想好过!”
话音未落,他已转身,宽大的袖袍一甩,带着一股不可一世的嚣张气焰,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正厅。
留下满室的回响和门外小太监面面相觑的惊愕。
李霖望着刘金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冷冽,随即他猛地一握拳,几乎要将手中的名册捏得粉碎。
“且慢!”
就在这时,一个温婉的声音响起。
长公主走到李霖身旁,莞尔一笑,轻轻地将李霖紧握名册的手松开,将那册子从他手中接过,目光中闪过一丝深思。
“李霖,你可知太皇太后为何执意要将这些人加入入闱名单?”长公主轻声问道。
李霖沉吟片刻,答道:“太皇太后自有她的考量,或许是想巩固她的势力范围。”
长公主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听到了你们的对话!那刘公公可是鼻子都被气歪了。但你要明白,太皇太后确实记仇。”
李霖眉头紧锁,道:“我是陛下一党,再去帮助太皇太后,岂不是显得鼠尾两端?这政治站台,犹豫不决可是大忌。”
长公主秀眉微蹙,轻轻点头,道:
“那倒也是,你身为陛下的心腹,立场自然需得分明。不过,李霖,这宫中的事,往往并非表面那般简单。你也要小心皇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