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政府的人赶到现场的时候都惊呆了。
田间地头,到处都是人。
乌泱泱一片。
喊杀喊打声不绝于耳。
很少有单独的,都是几十个人乱战。
整个战场分成大大小小几十个,时而追逐,时而汇聚,乱成一锅粥。
派出所的人早到一步,拿着喊话器喊话,根本就没人听。
肖兵拿出手枪,啪啪两枪示警,仍然没用。
朱江峰看到这场面,脑子都懵了。
赶忙吩咐工作人员去劝阻,工作人员畏畏缩缩,根本不敢上前。
反而劝他。
“乡长,管不了了,不如等公安局来人吧!”
朱江峰恨不能给他一个大逗比,“等公安局来收尸吗?”
“嗯?”
收尸?
朱江峰一激灵,突然大喊,“赶快去收尸……不对,赶快把受伤的抢救出来,送卫生院!”
工作人员墨迹着不敢上前,气得朱江峰怒骂一声,“都不上,等着上面问责吗?告诉你们,老子要是被撸下来,你们谁都别想好过!”
工作人员这才战战兢兢上前,看见有倒地不起的,就一拥而上,抬起来就跑。
好在双方还有最后一丝理智,看到工作人员跟对方不是一伙的,没有朝他们动手,这才让他们稍微放心点。
这时,肖兵跑过来,气喘吁吁的问:“乡长,怎么办?是否开枪?”
今天的事跟那天晚上情况不一样,肖兵不敢擅自做主。
有事让领导决定就对了。
朱江峰擦着脑门上的汗,没好气的说,“这么多人,你朝谁开枪?”
肖兵瞬间就明白了。
无论朝谁开枪都不好,都会增加彼此的怨气。
甚至杀红眼了,再次发生抢枪事件也不是不可能。
就在这时,宋红军和申永辉也发现了乡政府来人,赶忙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申永辉人还没站稳就先告状。
“乡长,西岭仗着人多势众,一次又一次欺负我们南窑,你可要给我们做主啊!”
宋红军怒骂一声。
“你放屁!明明是你们南窑人先挑事!”
朱江峰一阵头疼。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还嫌不够乱吗?告诉你们,这事要处理不好,你们两个都得蹲大狱!”
两人悻悻的不说话。
过了一会申永辉才悻悻的说了一句,“关我们什么事?又不是我们让打的,我们劝了,但是他们不听啊!”
朱江峰皱了皱眉,没搭理他,扭头看着宋红军,“宋书记,你们村的村长呢?”
“你是说陈飞啊!我刚才好像瞄见他来着……”
宋红军的眼睛在混乱的人群中快速搜索着,忽然眼睛一亮,指着一个方向。
“那不,在那呢!”
只见人群中一道身影,手持木棒快速穿梭,朱江峰大吃一惊,“岂有此理,他这是直接参与了?”
申永辉幸灾乐祸。
“乡长,我就说他们西岭的村干部不行,这是带头闹事啊!”
不管怎样,先甩锅就对了。
“睁大眼睛看清楚,人家是在打架吗?”
宋红军气呼呼的反驳。
“怎么不是……”
申永辉下意识的想反驳,但他仔细一看,顿时戛然而止。
只见陈飞在人群中,不断挥舞棍棒,却从不打人,而是看见有人挨打,就急忙挡一下,让挨打的人有机会闪开。
虽然起不了大作用,但是能够看出,他在尽量减少伤亡。
朱江峰和乡政府的工作人员也发现了这一点,这才稍微松口气。
“我就说嘛,陈飞同志不会这样没觉悟!”
朱江峰对陈飞的印象还是不错的,自然不希望他犯错。
“大家都别看着,尽量去帮忙,能劝就劝,不能劝就尽量拉开,能做一点是一点吧!”
事到如今,没有别的办法。
只能尽力而为。
最起码能给上面一个交代,我们不是没做,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工作人员纷纷上阵,但却不敢像陈飞那样在人群中穿梭,只敢在边缘地带,一个一个的劝。
宋红军朝申永辉一歪头,“别看着了,赶快想办法劝阻吧,真想吃枪子啊!”
申永辉哼了一声,不情不愿的往前走去。
一边走,一边偷瞄着陈飞。
看了一会,申永辉忽然发现不对劲。
陈飞在拉偏架!
遇见西岭人挨打的时候,他就急忙上去挡住,南窑人挨打的时候,他就直接无视了。
这小子,简直狡诈透顶!
申永辉气得牙痒痒。
你咋这么坏呢?
合着你们村的人是人,俺们村的就不是人?
他想去向乡长告状,又一想恐怕搞不赢。
最多就是扯皮。
不过,拉偏架嘛!谁不会啊!
既然这样,大家都玩吧!
于是申永辉就学着陈飞,看见南窑人挨打,立刻上去搂住西岭人,嘴里说着,“消消火,消消火,不值当啊,打死人要偿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