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柔回到卧室时,吴愁仍然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弯曲起膝盖。
许柔告诉他:“他可以穿你的一些衣服。”
“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他没带有衣服。”许柔走向床边,伸出双臂让他平静下来。
“好吧,柔柔,去吧,把我的衣服给他。”他瓮声瓮气地说。“我是否也应该把我的床边也给他?”
许柔停下来。“他是我的父亲,我想看看我能和他走到什么程度。仅仅因为你不能原谅你的父亲,并不意味着你必须要我不理不睬我的父亲。”许柔回答吴愁,语气坚定。
吴愁看着许柔,他的大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毫无疑问,他努力控制自己,不大声说出他在脑海中已经酝酿好的仇恨话语。
“你太天真了,我想要我告诉你多少次?不是每个人都值得拥你的好意,柔柔。”
许柔说:“只有你才配,对吧?你是唯一一个我应该原谅的人,是吗?那是胡说八道,你真的很自私。”
许柔拉开他最下面的抽屉,想拿两件吴愁基本上不穿的衣服。“你知道吗?我宁愿天真,能够看到人们身上的优点,也不愿成为每个人眼中的坏人,也不会去瞎猜测,每个人都会伤害我。”
许柔捡了一件半旧的衬衫和一双袜子,走了出去。当许柔把那衣服放在浴室门边时,许柔听到父亲的声音在里边轻轻地唱歌。许柔把耳朵贴在门上,忍不住对着他美妙的男中音微笑。许柔记得许柔母亲谈到过父亲的歌声,她说他的歌声令人讨厌,但许柔觉得它很好听。
许柔把客厅里的电视重新打开,把遥控器放在桌子上,让他想看什么就看什么。
许柔把厨房门拉开,在柜台上留下一些剩菜,以防他待会儿又饿了。他应该是好久没有吃过一餐比较正规的饭了,许柔想。
浴室里的水还在流淌,他一定在享受他的热水淋浴,这告诉许柔他可能有一段时间没有洗澡了。
许柔回到卧室时,吴愁拿着他的新皮革活页夹,许柔从他身边走过,没有进行眼神交流,但随后许柔感觉到他的手指缠绕在许柔的手臂上,拉住了许柔。
“我们能说话吗?”他问,把许柔拉到他两腿之间,迅速将活页夹放到床头柜上。
“好吧,说吧。”
“我很抱歉,我态度不好,好吗?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这种事情。”
“你没有态度不好。”
“我是对他态度不好。这个我们俩都不认识的人就在我们家里,这么多年过去了,音讯全无,现在他却突然地想接近你了。我怀疑他心术不正,我的第一本能是防范。”
“我理解你说的话,但你不能恨他就对他说侮辱性的话,比如称他为乞丐。这真的伤害了我的感情,毕竟他是我生父。”
吴愁张开许柔的手,与许柔十指相扣,同时把许柔拉得更近。“对不起,宝贝,我可能对他说了不当的话。”
他把许柔的手放到他的嘴边,慢慢地亲吻许柔的每个指关节,许柔的愤怒在他柔软嘴唇的触碰下渐渐消失了。
“你能不能不再对他说那些刻薄的话?”
“我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吴愁把许柔的手翻过来,描摹着许柔手掌上的纹路。
“那也就好。”许柔看着他长长的手指沿着许柔的手腕向上移动,然后回到许柔的指尖。
“小心点,好吗?我真的担心你。”
“不怕的,他看起来还不像个大坏蛋,不是吗?我的意思是他现在看起来心地还不算坏。”许柔平静地说。
吴愁的手指停止了动作。“还行吧,我想。”
“我年轻的时候他并不好。”
吴愁用严肃的眼神看着许柔,尽管他的话有一种温柔的语气。“请先不要跟我谈论这个话题,因为现在他离我太近了。我已经尽最大努力克制了,你不要火上浇油。”
许柔爬到他的腿上,他躺下,许柔的身体压在他的腿上。
“明天是个重要的日子。”他叹了口气。
“是的,”许柔低声对着他的胳膊,抚摸着他温暖的身体。许柔之所以这样回应吴愁,是因为她也想到了,几天前,吴愁得到了通知,因为上次殴打钟响,学校明天要举行听证会,来决定对吴愁的处理。
突然,一种小小的恐慌感在许柔脑海中闪过,想起了钟响发给许柔的微信。在商店外面停车场看到父亲后,许柔几乎完全忘记了这件事。
今天上午,当许柔和吴愁在超市门外等待李彤彤和张永坦出来时,许柔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许柔读了它,吴愁默默地看着许柔,没有过问微信的内容。
“我明天早上需要和你谈谈,单独谈谈,好吗?”钟响写道。
许柔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这个信息,不知道许柔是否应该答应他的要求。
前天,张永坦告诉许柔,他将对吴愁提出指控。许柔希望他只是说说,而不是真的要报案。如果吴愁遇到麻烦,很大的麻烦,许柔不知道该怎样办。许柔应该回应这个信息,但许柔不认为与钟响见面或单独与他交谈是最好的主意。吴愁已经陷入了太多的麻烦事,许柔不想再给他添乱。
“你在听我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