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澜国,宣平侯府。
正院里,一声声惨叫从产房里传出来。
云黛脸色惨白,头发湿漉漉地粘在脸上,抓着被褥的手上青筋凸起,拼命用力,“啊!啊!”
产婆扎着带血的手,慌张地道:“孩子是坐生,怕是要一尸两命!只能保一个!”
云黛一听,心如刀绞,眼泪流了下来。
傅时言对她情深似海,百依百顺,他一定会选择保大,可孩子……
“保小!动作快点,如果雪儿的孩子憋出什么问题,我要你们的命!”
云黛瞬间如遭雷击。
雪儿的孩子?
雪儿是谁?这明明是她的孩子!
她想起来去质问傅时言,被粗使婆子按住了。
产婆举起锋利的匕首,对着她高高耸起的肚子割了下去。
“啊!”惨叫声响彻天空……
产房的门打开,带进一阵冷风,傅时言揽着一个柔弱女子走了进来,小心地用帕子遮住女子的口鼻,怕房间内浓重的血腥味熏到她。
“还不快把她恶心的肚子遮一遮,别吓到雪儿!”
“你们,你们……”
是宋雅雪!云家的养女!沈家的寡妇!
看着两人亲密的样子,云黛脑子嗡嗡直响,真希望这是一个噩梦,但腹部的疼痛无比真实。
她看着傅时言,撕心裂肺地问道:“你……背叛了我?”
宋雅雪没骨头一样靠在傅时言的怀里,对她:“不,不是他背叛了你,是他从来就没真心待过你,他心里爱的一直是我!何来背叛呢?”
云黛都感觉不到腹部被剖开的疼痛了,咬牙问道:“为、什、么?”
傅时言再也没有往日的温情,冰冷厌恶地看她,“因为,雪儿有心疾,禁受不住怀孕生产的苦。”
宋雅雪崇拜地看着他,“幸亏时言哥哥英明,想出让这个蠢货帮咱们生孩子的法子。时言哥哥,你待雪儿真好。”
傅时言眉眼含着万千柔情,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柔声道:“我发过毒誓的,此生只爱你一人,只与你双宿双飞。”
云黛心中钝痛,目呲欲裂地问道:“为什么?你可以纳妾替你们生孩子的!不爱我,为什么还娶我?”
宋雅雪依偎在傅时言的怀里,用胜利者的语气道:“我要的是嫡子,可不是侍妾通房之流生的贱种!你的儿子啊,将是我的继子,嫡出长子,身份尊贵,名正言顺!”
“哇!哇!”婴儿的啼哭声响彻房间。
产婆抱着一个胖嘟嘟的婴儿恭喜道:“恭喜侯爷,恭喜夫人,果真是个男婴。”
宋雅雪笑道:“太医是不会诊错的,快给我看看!”
她从产婆手里接过孩子,慈爱地笑着,让傅时言看,“时言哥哥,你看,咱们的儿子,真像你!”
傅时言搂住她,看着红彤彤的婴儿,笑道:“以后,我们的儿子会跟我一起好好守护你。”
云黛看着这一幕,想起来杀了这对狗男女,可她的肚子被粗暴地割开,就这么敞着口子,鲜血疯狂涌出,让她头昏眼花,没有一点儿力气。眼睛随着生命力的流失,也渐渐黯淡下来。
“诶呀,听听这哭声,多响亮啊,肯定是生了!”门外,母亲林氏欢喜的声音由远而近。
云黛的眼睛蓦地又亮了,母亲来了!
尽管自从家里收养了宋雅雪之后,母亲总是偏心。
但她才母亲的亲生女儿,虎毒不食子,母亲一定会救她一命的!
宋雅雪抱着孩子突然往床前一跪,哀婉地哭道:“黛儿妹妹,你放心吧,我会帮你抚养好世子,照顾好侯爷的!”
云林氏一进门就听到这话,问道:“黛儿她怎么了?”
云黛用尽全身的力气道:“母亲,救命!这对狗男女想害死我!”
宋雅雪抱着孩子,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眼泪哗哗直流,“黛儿妹妹,你难产,自己坚持要求保小,还求我照顾侯爷和孩子,怎么现在这样说?”
傅时言也无奈地道:“黛儿,我那么求你保自己,你说不保孩子你宁愿死,怎么前后判若两人?现在这个时候,你就别再任性了!“产婆也道:“夫人您是坐生,刚才明明是您要求保孩子的呀,奴婢们可不敢背这个暗害主母的罪名啊!”
云林氏先看了看大胖外孙,走到床前,就给了云黛一个耳光,训斥道:“雪儿都不顾寡妇改嫁的坏名声,答应帮你照顾丈夫和孩子,你怎么能这么恶毒地陷害她!”
云黛的脸痛到钻心,口中腥甜,嘴角渗出鲜血,用最后的倔强辩解道:“母亲,刚才他们亲口承认利用我生孩子!”
“你个恩将仇报的东西!生孩子随便找个通房侍妾就行了,用得着利用你这个不省心的?”云林氏又扬手抽了她一记耳光,面目狠厉又狰狞,仿佛打得不是她的亲生女儿,而是她的杀父仇人。
云黛的心口仿佛被一把刀狠狠插入,并不停地搅动,让她痛不欲生。
为什么母亲又不相信她?
为什么自从宋雅雪来了,就再也没人相信她了?
她才是母亲的亲生女儿啊!
她腹部敞开着,在流血,鲜血流淌到地上,发出流水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