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烛还没说话,低危提醒就响了。
“好,那你忙。”
匆匆说完钱烛就朝下一个地点赶过去,那是跟他现在所处位置相反的地方。
孙枉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隔着防护服摸了摸自己手臂,上面已经没了瘙痒鼓动的感觉。
是错觉?
他没再想下去。
不管怎么样,钱烛救了他。
否则放任下去,他绝对会被污染。
·
第二个出问题的是司机特意说过,让他不用怎么管,不太会出问题的,已经被污染过的队员。
她没穿厚重影响行动的防护服,只穿着迷彩服,露出的小麦色皮肤上有一双眼睛咕噜噜的乱转。
手臂上发红的眼睛定住,直勾勾的盯着靠近的钱烛。
那双眼睛里有威慑,有贪婪。
钱烛盯着士兵被迷彩服包裹的下半身。
她的两条腿已经没了腿的线条,一个又一个球形鼓胀,似乎要冲破迷彩服滚出来。
丝丝缕缕的血腥气钻进鼻腔,越来越浓。
钱烛俯身,拍了拍她的肩膀。
在胸口记录仪拍摄不到的地方,一团一团的灰白色雾气从她肩膀溢出来,包裹住钱烛的肩膀。
湿湿黏黏有点儿恶心的感觉。
修长的手指动了动,那些灰白色的雾气就朝周围散开了。
“醒醒。”钱烛装模作样的拍着她的肩膀。
腿上鼓动的异常逐渐恢复正常。
被拍肩膀的人过了大概半分钟眼神才有聚焦,“我……”
她看着远离自己的青年,对方眉头微皱,俊美的眉眼平静无波。
“……谢谢。”
她看到钱烛的时候就已经反应过来自己是污染阈值超标了。
扯开腿上的魔术贴口袋,从里面拿出针剂撕开,面不改色熟练的从静脉注射进去。
过了几秒,她手臂上咕噜噜转动的眼睛瞌睡一样缓缓闭合。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钱烛站在她斜侧方,手里拿着实时地图,不时低头看一眼。
“打了稳定剂,情况还不错。”女人故作轻松的笑着,“我会回车上休息。”
她说完靠在树上,“谢谢你。”
“不用谢。”
钱烛看着又出现了停下不动的人,他看了眼下坡的方向,“你应该记得路,从这里往下一直直走就能出去,有人出问题了,我得去看看。”
“那你快去,我已经没问题了。”
女人很担心自己的队友。
话音一落,眼前的人就消失了。
……好快的速度。
女人俯身捏了捏自己的腿,腿上有几个鼓包,这是眼睛的雏形。
再来几次污染区,药物就稳定不住她的情况了。
她提起枪,继续探索。
既然身体已经开始崩坏。
那就在彻底崩坏前为这片土地做一些贡献吧。
钱烛赶到第三个人所在地方按照之前的方法把人叫醒。
就这么跑了几次,这些人终于习惯适应了这个没被探索过的污染地,给了他一点儿休息的空闲。
钱烛坐在树枝上,两条长腿在半空,他垂眸盯着手心,手心里是两种颜色不太一样的雾。
一种是他随手在树林里汇聚的,还有一种是在人身体里抽出来的。
抽出来的雾气里夹杂着丝丝缕缕的白色,且比起纯粹的灰雾来说,这种雾气不仅有种湿黏的感觉,还散发着让人不适的血腥味儿。
钱烛试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把白色的东西从灰雾中分离出去。
被分在一块儿的白色雾气混乱了片刻,逐渐凝聚,在钱烛手心变成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眼珠。
眼珠晃动了一下,转着自己,瞳孔正对钱烛的眼睛。
头皮一麻,手掌一翻,手心的那玩意儿从高空掉落下去。
在粗糙树皮上用力蹭了好一会儿才把那种糟心的感觉消除。
艹!
难怪会有人被污染长眼珠子。
这玩意儿呼吸的时候要是不小心被钻进去,长眼珠子不要太正常!
钱烛被恶心的够呛。
他扶着树干低头看那只眼珠子。
眼珠子在地上滚动,看起来想离开。
钱烛戴手套的手指弹了一下,一枚雷电制成的针落在眼球上,一瞬间,眼球就消失了。
钱烛看看手套又看看眼珠子消失的地方,眼睛逐渐亮起。
或许…他可以这样帮他们?
天色给下来,进山探索的人,包括闲的没事坐在树上的钱烛都出了树林。
车旁边儿开始架帐篷,燃起篝火。
橙红色的美丽火焰翻涌着往上窜,带来热浪扑脸。
暖融融的感觉让钱烛舒适的微微眯眼,“……我今天试的时候那个眼珠子确实消失了。”
“你们要不要试试?”
钱烛说的比较含糊。
他下意识模糊了自己能够控制污染离开这些人身体的事,就跟他今天救人的时候下意识避开记录仪一样。
钱烛不知道为什么秦州人似乎并不知道中州这个人人都会,很可能人人都知道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