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烛做梦了。
他小时候总会做一些奇诡的梦,惊醒是家常便饭。
后面无师自通了一项能力,那就是在有东西试图伤害到他的时候,他就会立刻意识到这是梦境。
既然是自己的梦了,那不管对面是什么级别的可怕存在,都不可能伤害到他,打倒他。
毕竟世界在他的梦里,他是梦的主人。
自从拥有这种在梦里翻身做主人的能力之后,他就算再有噩梦,也不会被惊醒了。
他会亲自动手把噩梦变成正义(他)战胜邪恶的英雄故事。
只不过越大,学业加重,那些噩梦就不怎么做了。
他已经好久没做过这种梦了。
钱烛行走在断壁残垣之中。
道路两边是坍塌的建筑以及人类的尸体,血呼啦叉的。
前面是一个像一坨冒泡的翔的怪物,两只短短的手正包着一大坨,密密麻麻很多人类在啃食。
哭泣声在空中环绕,却没有尖叫跟求救,也许是已经认命了。
钱烛嫌弃的看了眼哥斯拉两倍体型大的翔怪,哪怕是在梦里也不想揍这玩意儿。
多埋汰啊。
他低头,随意俯身捡起一块儿石头,在手里上下抛了两下,打水漂一样扔出去。
石头以一种不符合科学的速度极速飞驰,在空中直接打出音爆,不等翔怪躲开就穿透了它的脑袋。
下一秒,翔怪手里的人类砸在它史莱姆一样柔软的躯体上,它被穿透的躯体一点点儿的往出流淌绿色的液体。
被救下的人类默契的逃窜,一刻钟都没有耽搁。
“你怎么做到的?”
一个声音在旁边儿响起。
钱烛转头,没看到人。
他意识到什么,低头看过去,一头粉嘟嘟,尾巴卷起来的猪站在他旁边儿。
说话的时候猪鼻子一动一动的,“它的致命点不在脑袋,而在身体里,为什么却会在被击穿身体后死亡?”
这猪……好圆啊。
钱烛盯着猪圆润的躯体,有点儿想摸它光秃秃的脑袋,“这是我的梦,我的世界,当然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想让它怎么死它就得怎么死,更何况我也不可能钻进翔怪里去弄死它啊。”
他说的理直气壮,也没有问这个猪为什么会说话。
毕竟梦里一切皆有可能。
“你是清醒的?”粉猪鼻子因为说话而动弹。
钱烛很认真的询问,“你是不是飞天猪,能飞吗?你能带着我飞不?”
“飞天猪???”
粉猪耳朵动了动,瞪大眼睛,瞳孔地震。
它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不对,低头看过去,抬起了自己的前蹄,看着那深粉色的前蹄,它声音瞬间尖锐,“怎么可能——!”
钱烛觉得莫名其妙,不过看它在那儿欣赏猪腿,就没打扰它,朝周围走过去。
他看到了一些认识的人,有他那个世界的,也有这个世界里的。
粉猪在原地疯狂的蹬腿跺脚,蹄子都裂开渗血了也没有任何变化。
它死死盯着自己渗血的蹄子,剧烈的疼痛感是那么清晰,清晰的它不得不承认自己输了。
输在了自己最擅长的领域。
它闭上眼睛,想离开。
下一秒,睁开眼,周围没有任何变化。
粉猪僵立在原地,整只猪都要裂开了。
·
钱烛在排队买面包,就是那种蛋糕坯子的面包,软软的,特别香甜。
他站在一片废墟中,手里抓着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钱,排在几个人后面,期待的等着轮到自己。
“钱烛。”
钱烛没听见。
“钱烛!”
钱烛还是没听见。
“钱先生,钱烛!!”
这次他听到了。
他低下头,看到了眼熟的粉猪。
想了一会儿,他想起了,这只猪是见证了他英雄高光时刻的存在。
因此钱烛态度很好,“是你啊,你也来买蛋糕吗?”
粉猪:“……”
买捏爹的蛋糕!
这踏马断壁残垣上一秒杀怪下一秒排队买东西,你做梦还能更没逻辑一点儿吗!
粉猪鼻子里喷出两管白气,它说:“你赶紧醒吧,你肚子不饿吗?”
钱烛说:“是有点饿,不过没事,马上就到我了,我买蛋糕吃。”
粉猪:“……”
粉猪说:“外面很不安全,你还在隔离,得赶紧醒来。”
钱烛听不太懂它说的是什么意思,能听清楚,拆开能理解,合在一块儿就不懂了,他说:“哦,你要吃蛋糕吗?”
粉猪:“……”
艸!
粉猪说:“再不醒来你就死了!”
“不会的。”钱烛隐约想起来了一点点儿,他说:“我跟警察待在一块儿,很安全的。”
粉猪愣了一下,扬起脑袋试图看清楚钱烛的表情,看他是用什么表情说的这话,是在反讽还是认真的。
可它只看到了钱烛的下颌骨,清瘦锋利。
神秘冷淡,跟他这个人一样。
就在它心绪复杂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