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乌鸦!”染烟啐道:“你是不是一天不聒噪,就觉得特别过意不去啊?我告诉你,想都别想,我和你只有怨,难成偶!”
“真的吗?那你干吗要脸红?”
“被你气的行不行?”
“当然行,你的样子可比擦一脸脂粉要漂亮自然多了。”
“看来以后要多谢谢你,莫镜明,你是不是看我这两天不得不跟你躺在一块,就当我是病猫好欺负?”
“你本来就是病猫,就别那么争强好斗了……”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又开始各不相让起来,汝殊在门廊下听得哭笑不得,心中暗笑:这两个人算是撞到一起了,怕就是老到鸡皮鹤发,也会吵嚷不休,鸡犬不宁吧。
裁之后的将近十天,对染烟来说,算是度过了一段难得的温馨时光,尽管两个人仍是时有斗嘴,不过染烟能感觉得到,斗嘴的内容大多都是莫镜明在同她开玩笑,或者说是在故意拉近和她的距离。
莫镜明因何而改变了对她的态度,染烟始终摸不着头绪。
可她当然也不相信,莫镜明是发烧烧坏了脑子,只不过无端的希望,他和她的这种状态,能维持得久
一点,更久一点。
这一回莫镜明主动陪染烟,去了德苡轩一趟,向莫太师解释了一下他们生病的缘由,并为此而向莫太师致歉,由于他们的不晓事,实在是令家人为他们担忧了。
莫太师并未深究,反而只是一再叮嘱两人,要善待对方,珍惜对方,好好过日子。
接着莫太师又说自己还有公务要处理,让镜明趁着天晴,跟染烟在园子里随便走走,如果他们喜欢,还可以上街去瞧瞧热闹去,只不过要注意安全,出门别忘了多带几个下人随行。
染烟敏锐的察觉到,莫太师跟他们说话的时候,明显有些心不在焉,急着想打发他们走的样子,所以告辞出来以后,染烟问莫镜明道:“看来你爹是真的心境不佳呀。”
莫镜明却笑了:“不,我爹并非心情不佳,而是他真的有事要处理,你没发现我爹的书案上,有一封还未来得及拆看的信吗?”
“这我倒没注意到。”染烟此时倒有点佩服莫镜明的洞察力了,笑着问道:“是封什么样的信呢?居然可以让太师没有心情教训我们,急着把我们撵走,哈哈。”
“是啊,我爹是真急
,他平时从来不会主动提出,让我出府去玩,今天实在太反常了。”莫镜明失笑不已:“但他却不知道,我即使不看那封信,也大略能猜出信中的内容。”
“是吗?”染烟一字一顿道:“一封信?总不可能是皇上写给你爹的密信吧?”
莫镜明仍是笑:“你啊,就知道皇上长,皇上短的,我爹又不是只围着皇上一个人打转儿,难道就不能有其他书信往来吗?”
染烟白了莫镜明一眼,:“我只是顺口猜一猜,又没说就是,什么叫皇上长,皇上短的?你爹跟什么人来往,我怎么知道?反正你们莫家的事都是神神秘秘,古古怪怪的。”
“好了,不跟你打趣了,我告诉你那封信是从哪来的吧。”莫镜明故意停顿了一下才道:“我爹将那封信反扣在书案上,信封背面用以封口的火漆显示的是一个玫字。”
“庭阳玫家?”染烟吃了一惊道:“庭阳玫家这个时候来信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二娘的两位兄长也和她一样沉不住气吗?”
“不。”莫镜明道:“庭阳和京都远隔千里,消息传不了那么快,应该是一些河运上的事物,以往
玫家本也有书信往来,互通有无的。”
“那你爹那么着急做什么?”染烟不解道:“难道河运出了什么问题?你爹才心急惶惶?”
“玫家做河运一向稳妥,所以皇上才放心的让他们经营多年。”莫镜明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道:“不过你也应该晓得,河运涉及到方方面面,各色人等,玫家不但要负责监督互送往来的官船,同时也要管理那些大大小小的商贾、货船,按朝廷历律,他们会依照每艘货船,承载货物价值,抽取百分之一的税收,作为货船的的督管费用,但这些都是只是明面儿上的收入,是玫家真正收入中的一小部分,譬如玫家也有自己的船队,时常转一些私货,每一趟下来都可赚到相当可观的银子,对此朝廷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彼此心照不宣罢了,故而玫家跟爹爹写信,我怀疑十有八。九,是和玫家私运的事有关。”
染烟上前拉了一把莫镜明的衣袖,悄悄道:“你不会怀疑你爹也有参与私运吧?”
莫镜明同样压低了声音答道:“我爹从来不肯让我知道他的事,我不过据理推测罢了,但没有真凭实据,
这话我也只有跟你悄悄的说,绝不敢让外人听见的。”
“哎,我算明白了。”染烟感叹道:“你们莫家的事,是一件比一件复杂,我多少也能理解,你为何不愿被卷入其中了。”
“你现在才理解我啊?真是后知后觉。”莫镜明笑着牵了染烟的手,继续朝前漫步道:“你若早听了我的话该多好,也不至于吵一架,彼此闹气闹得卧病在床。”
染烟含笑不语,目光落在莫镜明牵她的手上,心底里涌起从未有过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