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妹妹总说敏儿小小年纪,可妹妹的年纪也不大啊!”俐妃说罢,笑容顿见苦涩,又是一阵沉默,俐妃几次欲言又止。
“娘娘有什么请尽管吩咐!”染烟瞧出了俐妃的踌躇,即便拿不准俐妃又会耍什么花样,碍着面上却也只得硬着头皮相问。
俐妃略略颔首道,“唔,妹妹对敏儿、对镜明的一片心,本宫全都知晓,本宫的意思是,万一镜明他……本宫也会一直待妹妹亲如家人,所以不论将来发生了什么,妹妹你都要想开些才是!”
俐妃的话听上去平静贴心,可不知怎的,对染烟而言却格外刺耳,尽管她自己也说过万一的话,但她根本就没指望过俐妃有什么特别的照顾,现在倒好像她为敏儿为莫镜明,是别有所图。
染烟皱了皱眉,勉强克制住翻涌难平的躁乱,对俐妃道,“万一?不,娘娘的万一我现在不愿去想,也相信根本不会发生,还请娘娘谅解!”
“是这样……”俐妃浅浅而叹,“好吧,那妹妹自己多保重吧,希望那个万一,真如妹妹所愿,绝不会到来。”
染烟站起身,“娘娘也请多
保重,若没有别的事儿,染烟就此告辞了!”
“妹妹稍等!”俐妃抬手阻止道,“本宫还有一事要劳烦妹妹。”
“噢?愿为娘娘驱遣!”染烟恭敬的施了个礼。
俐妃随即扬声道,“予悦,东西拿来给烟姑娘!”
予悦应声而出,手中捧着一蓝缎包,不知是什么东西。
俐妃接过予悦手中的包裹,将其放在茶案上,对染烟招了招手,示意染烟走近些。
“太医说皇上最近内虚火旺,久劳伤肝,故而本宫特意做了几样清淡爽口去火利肝的汤茶,还烦劳妹妹替本宫走一趟佩居宫,请皇上趁热将其喝了。”
“汤茶?”染烟怔住,她看见俐妃打开蓝缎包,里面果然是一摞描金绘彩的红木提匣,总共有四匣,“娘娘为何不亲自送去佩居宫,或是叫予悦姐姐送去,这可是娘娘对皇上的用心良苦啊。”
俐妃嘴角浮出一抹苦笑,“本宫和皇上多年相守,已一切尽在不言中了,是不是本宫的良苦用心,皇上他一尝就知道,本来是想让予悦给送去的,可是这两天带小皇子的乳媪身体有些不适,予悦不得不
随时帮忙照看着,而本宫亲手给皇上做的汤茶,本宫又不希望让下等宫人染指,烟儿妹妹,辛苦你一趟,你不会嫌本宫事儿多吧?“
“哪能呢?”染烟被俐妃说中心里所想,顿生尴尬,权衡了一下,遂道,“那好吧,我替娘娘送过去便是,不知娘娘还有什么话要我带给皇上吗?”
“没有其他的了!”俐妃笑笑,“路上小心,汤碗虽固定在匣子中,但一路走动,难免会泼洒出来,恐怕烟妹妹得将其抱在怀中才行。”
“没问题!”染烟一口应着,接过俐妃重新裹好的蓝缎包,小心翼翼的抱在怀中,辞别漓水宫,向佩居宫而去。
今天的事儿太奇怪了,染烟一路走一路百思不得其解,先是予悦试探性的叮嘱她,最好不要在俐妃面前提及小皇子和皇上,但俐妃在交谈中却又主动说起,而且这种汤茶,以前段斐音也给她和方秀煮过,一般文火慢炖至少得两三个时辰,俐妃煮了四样,所费时间决计不会少,说明俐妃早就算准了她进宫的时间,准备好了一切后,才特意将她请到漓水宫的。
说什么予悦没空,不想
让下等宫人碰送给皇上的汤茶,一切的借口只为让她走这一趟,但俐妃为何要这么做?
莫不是她想与皇上和解,又碍于面子?司城瑜已经好些天都没有去漓水宫了,这种可能性很大,若是由漓水宫的人送过去,没准儿司城瑜还在气头上,不肯喝呢?染烟忽然明白了一点点俐妃的用意,俐妃不是说劝皇上趁热喝吗,等司城瑜喝下汤茶觉得好时,再说出是俐妃熬制的,那司城瑜是不想承情也得承了。
至于予悦的试探,是在探测她对皇上和俐妃间的争执了解多少的同时,也确定了她没有推脱的借口。
染烟深深哀叹,听俐妃准她早点回家时,她本有些感激的,现在思来,大概亦是为了让她送汤而做的铺垫和姿态,算计若此,这个女人活得累不累啊!
染烟一步一步小心谨慎地走向佩居宫时,漓水宫中,予悦却在问俐妃,“娘娘,你觉得让方染烟送去,皇上会喝吗?”
“不会!”俐妃一脸淡漠,回答的十分干脆。
“那娘娘还让她送过去?”予悦面呈不解。
“不让她送难道让你送?又像上次一样
,碰了个软钉子,原封不动的给端回来?”俐妃轻蔑的瞥了予悦一眼,“至少,皇上会喊方染烟将汤茶交给内侍!”
“那有什么用啊娘娘,皇上不喝,不也是白费娘娘的一番心思……”
“都怪本宫太低估了对手,现在也只能先委曲求全着,把皇上哄得回心转意再说。”俐妃停了停,接着道,“方染烟送过去,她是不相干的外人,皇上再怎样的怨气,也不好当面拿脸色给她瞧,只要皇上收下这一次,咱们再送,皇上也就不好拒绝了,喝不喝是他的事儿,咱们只管送,一次两次,三次四次,本宫就不相信皇上真的